攻破长安的第一时间,李瑛就对武将做出了部署,今天只需要任命三省六部的文官,就可以让长安朝廷走上正轨。
随着李瑛喊出一个个名字,受到册封的官员纷纷捧着笏板站出来跪地谢恩,高呼万岁。
“陛下,为何没对臣弟任命?”
直到李瑛把手里的清单交给旁边的吉小庆收了起来,魏王李琚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感到不妙的他急忙站出来询问。
“大郎、五郎、六郎他们都有职务,为何臣弟没有?”
“李琚啊,在朝堂上只有君臣,没有兄弟,往后勿要再用私底下的称谓!你可以称呼他们的王爵,也可以称呼职位,但却万万不能再以兄弟相称。”
李瑛端起茶盏滋润了下喉咙,当众训斥李琚。
李琚顿时涨的面红耳赤,嗫嚅着说道:“陛下教训的是,只是微臣不明白,为何庆王、魏王他们都有职务,只有臣赋闲在家?”
李瑛将茶盏递给旁边的吉小庆,和颜悦色的道:“因为朕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委任于你,不知道你能否胜任?”
李琚闻言喜出望外,当即举着笏板道:“请陛下直管吩咐,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魏王啊,你猜猜长安的国库里面还有多少钱粮?”李瑛问道。
“这个……”
李琚摩挲了一把浓密的胡须,猜测道:“就剩几百万贯铜币了?”
李瑛也懒得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道:“国库内的铜钱只剩下不到五十万贯,几乎全都被武氏母子拉走了……”
“这妖妇真是太恶毒了!”
李琚咒骂了一句,捧着笏板询问道:“莫非圣人想让臣去征收赋税?”
“非也!”
“朕是想让你带兵去一趟灵州,把贮存在那里的钱粮全部押解到长安。”
李瑛着重强调道,“长安城内不仅缺钱,更重要的是缺粮食,由于兵力暴增,长安粮仓的库存急剧减少,你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灵州的粮食与钱币押解到长安。”
“臣遵旨!”
李琚高兴的接下了差使。
“事不宜迟,魏王就不要在京城里耽误了,马上率领三千骑兵北上灵州,速去速回!”
李瑛挥挥手,吩咐李琚不用继续参加早朝了。
“臣告退!”
李琚兴奋的告退,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含元殿。
押解价值超过一千万贯的金银财宝,这可是个让人眼红的肥差,看来二哥还是最信任自己!
李琚离开之后,朝议继续进行,由兵部尚书李泌向满朝文武介绍最近这段时间各地的军情。
“史思明已经率部离开云、朔二州,薛泰趁机从雁门关出兵又把这两个州夺了回来。”
李泌首先介绍黄河以北的战况。
史思明率部从飞狐陉向南进入河北道境内,与安禄山、崔乾佑四处攻城掠地,目前除了王忠嗣据守的平原郡之外,其他十余州已经全部沦陷。
在占据了河北九成的土地之后,安禄山、安守忠继续进攻平原郡,史思明、崔乾佑、田乾真等人渡过黄河,继续在河南道攻城掠地。
得益于河北道稠密的人口,幽州叛军一路软硬兼施的裹挟百姓从军,其兵力已经暴涨至三十万,目前已经连续攻陷河南的滑州、郓州、曹州、濮州等地。
“据臣与颜相以及仆固将军等人分析,幽州叛军很可能会向东攻掠兖州、齐州,包抄王忠嗣的后路。”
李泌拍了拍掌,马上有两个兵部的官员站出来,一左一右展开了一幅长达一丈的舆图。
李瑛从丹陛上缓缓走下,站在舆图前端详了片刻,问道:“目前王忠嗣有多少兵马?攻打平原的叛军又有多少?”
李泌答道:“王忠嗣手里有两万五千人,目前还控制着平原、安德、将陵这三个县。
“而攻打他的幽州叛军大概在十万人到十三万之间,由安禄山亲自统率,麾下将领有安守忠、李归仁、李庭望等人。”
“这些胡人不配姓李,从今以后全部取消国姓!”
李瑛冷哼一声,拍桌子骂道。
李归仁、李庭望这些出生在幽州的叛将与李楷洛父子一样,都是契丹、高句丽、同罗这些藩邦出身,因为祖上立下过功劳,所以被赏赐了国姓,方才有了现在的名字。
“传朕命令,让薛泰率兵出飞狐陉、安思顺率兵出井陉,骚扰安禄山的后方,为王忠嗣减轻压力。
“再给王忠嗣修书一封,让他谨记‘保存兵力为上,坚守城池为下’,如果平原郡实在守不住,那就往山东半岛撤退。
“告诉王忠嗣,他的任务不是坚守城池,而是阻滞幽州叛军南下,给我军主力攻破洛阳争取时日。
“鉴于这个作战目标,王忠嗣可以采用游击战,让出城池,袭击叛军后方,断其粮草!”
李瑛背负双手,向李泌这个兵部尚书下达了指示。
“臣遵旨!”
李泌捧着笏板领命,“我们兵部会尽快向平原送达公函。”
“李卿,再向满朝文武介绍一下洛阳的动向吧!”
李瑛挥手示意兵部的官员把舆图收了,重新返回丹陛上落座。
“喏!”
李泌跟着李瑛的步伐走到丹陛附近,继续介绍洛阳的局势。
“李光弼率领四万五千人已经攻克泽州,目前正在攻打怀州,只要拿下怀州,就可以兵临黄河北岸,剑指洛阳。”
李瑛扫了满朝文武一眼:“诸位爱卿分析一番,洛阳伪朝廷在这种局势下会采取何等策略应对?”
“臣以为无非就是两种……”
李瑛话音刚落,被任命为守工部尚书的韦坚就站了出来。
从正五品的长安令一跃升为正三品的工部尚书,这让韦坚感恩戴德,恨不能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说来听听。”李瑛点头。
韦坚一针见血的说道:“臣以为洛阳叛庭无非就两条路可走,要么迁都,要么向吐蕃求援。”
“嗯……”
李瑛捏着下巴沉吟片刻,颔首道:“韦卿所言极是,武氏母子似乎也就只剩这两条路可走,相比之下,他们向吐蕃求援的可能性更大。”
脸上带着面具的庆王李琮为了展示自己的存在感,捧着笏板站出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臣以为吐蕃距离我大唐路途遥远,就算吐蕃人与伪庭合作,他们的军队没有三四个月也到不了我们大唐,到那时候说不定武氏母子早就变成白骨了。”
李泌接过话茬,纠正道:“庆王有所不知,据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禀报,在鄯州南方的吐谷浑境内发现了大量的吐蕃部队,并且还在不断增兵。
据皇甫惟明判断,吐蕃人很可能会趁这个机会进犯陇右,我大唐决不可大意,必须在陇右加强防御。”
“看来吐蕃人蓄谋已久!”
李瑛双眸微闭,沉吟道:“或许吐蕃人一直在寻找机会,必须得向陇右增兵,以防被打个措手不及。”
一直没有开口的颜杲卿踱步出列,捧着笏板道:
“臣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吐蕃人暗中调兵遣将,却又在边境按兵不动,或许是在等着武氏母子求援,他们好趁机索要土地,堂而皇之的侵吞我们大唐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