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没下雨,不仅是有客村,整个来仙县的百姓都急了。
应县令隔几日便会召集几个村的里正到县衙,商议应对之策。
这次召集的是有客村、桂花村、大槐树村、大杨村等八个西河上下游的村子的里正。
几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里正端坐在县衙的花厅里,谁都没开口说话。
“要我说,天不下雨,这有啥商议的呢?谁还能想出法子叫老天爷给咱们来仙县下场大雨啊?”周里正口说道。
“有本事你这话当着县令爷的面说啊!”杜里正一脸讥讽。
周里正正欲反驳,却听见门外响起来脚步声。
“哦?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周里正?”应县令缓步走入花厅,沉声问道。
周里正连忙下跪:“草民见过县令大人,草民方才就是。。。就是信口胡说,还请县令大人不要怪罪。”
见着应县令进来,其他几个村的里正也纷纷下跪。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坐下说话。”
应县令坐下后,看着坐在下面的八个里正:“来仙县六十三个村子,前几日来的那些个里正,个个都是焦急万分,就你们这几个,我看你们的神色,好像并不是很担心?尤其是周里正,我在你脸上,甚至看到了一丝。。。自信??能说说是为什么吗?”
周里正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草民每天都急得睡不着觉!每天睡个两三个时辰便再也睡不着了,我急啊!”
瞧着他的样子,应县令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你们几个村子离西河近,我听说你们都挖了引水沟,将河水引到地里灌溉,这才使地里的庄稼不至于旱死。。。”
说到这事,周里正气得牙根痒痒,原本只有有客村一个村子从西河引水,水量还算充足,谁知桂花村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也挖起了引水沟,还去找了帮他打水车的木匠,打了跟有客村一模一样的水车。
光桂花村倒还好,谁知道上游的村子一个学一个,全都挖起了引水沟。
“可不是嘛,这个主意本来是我们有客村先想出来的,谁知道他们几个村子也跟着学,全都挖了引水沟从西河引水,本来西河的水就越来越少了,这上游的村子全都挖了引水沟之后,我们有客村就惨了,流到我们村的河水还没小孩拉的尿多!”
周里正苦着脸抱怨道。
有客村下游的大槐树村赵里正接话道:“周里正,你们有客村还在我们上游,若是有客村的河水没小孩的尿多,那我们大槐树村那就更惨了,流到我们村的水还没小孩的一口痰多!”
还未等应县令说话,桂花村杜里正就站了起来:“你们二位里正当着应大人的面,又是尿又是痰的,成何体统。周里正,方才你抱怨我们学你们村挖引水沟,你说咱们有啥办法呢?天不下雨,总不能看着老百姓的庄稼旱死在地里吧?再说了,那西河又不是你们有客村一家的,你们能从河里引水,别的村自然也能引。”
“就是!杜里正说的对极了!”其余几位上游村子的里正纷纷附和。
“咳咳,你们几位不要吵了,”应县令开口说道,“本县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村里的百姓着想,周里正,若是有什么取水的法子,也该同其他村子说一声,毕竟大家都是来仙县的百姓。”
“自然,那是自然。”周里正讪笑着点头。
“哦?周里正当真愿意同大伙儿分享吗?”
杜里正笑道,“我听说有客村派人到山上找到了水源,还打了取水井,不知道能不能跟应大人还有各位里正讲讲是怎么回事?”
“没有,没有的事!”周里正慌忙摆手,“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的话。”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杜里正不怀好意得笑道,“哈哈周里正,当着应大人的面都不说实话吗?”
“实话就是没有!要是真找到了取水井,我至于每天晚上急得睡不着觉吗?”周里正梗着脖子说道。
听他这样说,应县令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随便问了问各村目前稻谷抽穗情况如何,百姓家中有无余粮等问题。
“行吧,既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你们便都先回去吧。周里正留下,本县有几句话跟你说。”
其他几位县令一一告退,只留周里正一人坐在凳子上局促得搓着手。
应县令只微笑着看着他,却不说话。
半晌他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问道:“应大人,您是不是想问我取水井的事?”
应县令微笑着点头:“周里正果然是聪明人。”
“应大人,我跟您说实话吧,山上的水源我们确实是找到了,取水井也打了,若是有一天西河真的干掉没水了,我们就会从取水井引水下山,只是如今这形势,我对谁都不能说啊!我是来仙县的百姓,但我更是有客村的里正,得对有客村的每一个人负责任!”
“若有一天河水真的干涸了,水就是命,若是被附近其他村子的人知道了这口井的存在,难保不会来偷水抢水,那我怎么对得起有客村全村人呢?”
周里正说地言真意切,若是可以,他当然也想救更多人,但是作为有客村的里正,首先是要以保住有客村村民为前提。
应县令听了不住点头:“本县理解你,你要保住有客村村民的心,和本县要保住整个来仙县百姓的心,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沉默了片刻,周里正点头:“草民明白,取水井的位置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回去请稷孺人身边那位曹姑娘帮忙,让她帮着各村去找地下水。”
“当真?”应县令大喜,“那你即刻便去!不!本县和你一起去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