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躬身行了个礼:“那我便斗胆说一说我的拙见,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这第一个方法便是‘以工代赈’。”
“何为以工代赈?”
穆易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我听闻曾经有一地发生了饥荒,民不聊生。可是当地的一个姓范的主政官员,却日日泛舟,在湖上游玩取乐,还鼓励百姓举行划船比赛。”
“嗟!这种不顾百姓生死的官员,实在不配为官!”应县令啐了一口。
穆易浅笑道:“不仅如此,因为当地百姓信奉佛教,这位范姓官员还召集各佛寺主持,说现在是岁荒年,人力成本不高,不妨借此机会兴建寺庙,各佛寺住持听说后,马上招募了大量工匠大兴土木,这位范大人也募集了很多的工人翻新县衙、修建仓库、还有管理住处等。”
“方才应大人说这位范大人不顾百姓死活,当时朝中很多官员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上书朝廷,弹劾这位范大人,说饥荒之下百姓生活无着,为何还要公然鼓励百姓划船竞赛,扩建庙宇、返修县衙呢?简直就是劳民伤财。”
“这位范姓大人曾经说过几句话,他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还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同应大人一样,同是忧国忧民的好官,大人觉得在此时刻,他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呢?”
应大人一脸疑惑:“这,想来这位大人的智慧实在是本县难以企及的,稷孺人快说。”
“范大人说,我让城中百姓举行划船比赛,是想让有多余钱财的富人消费,让灾民有途径赚点生活费,鼓励大家大兴土木,也是为了让贫苦的百姓,可以多得到一下工作机会活来去。”
“好!”应大人拍手道,“这位范大人果然是高!后来如何?”
“后代当地灾民自然是凭着范大人为他们争取来的宝贵赚钱机会,度过了荒年。”
穆易接着说道:“不管是施粥、施药材,还是发放钱财,都需要县衙承担巨大的人力、物力成本,就算那些富豪乡绅愿意捐钱捐物,也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难以长期为灾民提供救济,再者,由县衙这样养着他们,也容易让那些灾民养成好逸恶劳的恶习。”
“在我看来,一方面,可以效仿那位范大人,多为灾民提供一些工作机会,另外一个点便是‘移民就食’。”
“这,又是什么意思?”
穆易没有回答。
“请问大人,是否有统计过,这些灾民大约有多少人?”
“听衙役回禀,聚集在城内破庙一带加上城外的居民,加起来估摸有四五千人。”
“上次听大人说,写信给刺史大人搬救兵,不知刺史大人可有拨下下赈灾款来?”穆易笑道。
“有有!只是赈灾款数量有限,四五千人,怕是维持不了多久。。。”
穆易接着问道:“大人,咱们来仙县是否还有集中一点的未开垦的荒地?”
应大人略一思索,便点头道:“有!来仙县最北端,便有几千亩荒地未开垦,难道。。。”
穆易笑着点头:“想来大人也想到了,便让这些灾民到这些荒地安家,各家开垦出来的荒地归各家种植,这些在来仙县安家的灾民,十年之内,一应赋税全免!”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就算是开荒,短时间内也长不出庄稼来。”
“不是还有赈灾银吗?便按人头每人发放二钱银子,想来也够维持到下一季农作物成熟。我可以将库中的土豆种子和玉米种子免费发放给灾民。。。”
“好!”应县令赞叹道,“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灾民安置的问题,还能为来仙县带来新增人口,一举两得,稷孺人,你这次可真是帮了本县的大忙!本县一定写信禀告刺史大人,为你请功!”
“大人谬赞,”穆易忙站起来行了个礼,“大人为了安置这些灾民,为了全城的百姓,废寝忘食,殚精竭虑,要说有什么功劳,那也是大人的,我今日也不过是跟大人随意闲聊几句而已。”
面对穆易的商业吹捧,应大人明显很是受用,笑眯眯地问道:“稷孺人,敢问那位范大人姓什名谁,是哪个州的官员?日后若是在官场得见,我也好向他请教一二。”
“这。。。那位官员叫范仲淹。”穆易讪笑道,“只怕大人见不到他,因为。。。因为。。。他已经退隐山林了。”
“哦?这是为何?这样好的官员退隐山林,可真是百姓的一大损失啊!”应大人痛心疾首。
穆易暗忖:不是范大人归隐了,而是这个时代他还没有出生而已!
应县令果然雷厉风行,按照穆易的法子,很快就行动起来了。
其一便是将当日杀人劫财的两个恶霸当众在菜市口斩首,并且二人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示众三日。
再就是将难民之中煽风点火、寻衅闹事的无赖流氓们抓了起来,当众每人杖责三十后,打入大牢,如此一来,如此一来,难民里再也没人敢挑出事端了。
第二便是号召所有难民到县衙登记,县丞将灾民编入户籍,新编入来仙县户籍的难民,统一安置到城北的荒地安家开荒。
安置灾民的村子,被取名“感恩村”,县衙许诺各家开出的荒地归各家自行种植,十年内免交田税、人头税等一应税费。
并且县衙会根据各家开荒面积发放土豆、玉米种子。
与此同时,在来仙县安家每人领取当月三百文赈灾银,往后四个月,每月都可凭户籍到县衙领取三百文赈灾银。
第三点便是鼓励城中住民、商户多兴土木,灾民中的一些人,也可到县城中打些零工赚钱。
应县令如此恩威并施,引得城中人人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