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上,一位沉睡的年轻人悠悠醒来。始一睁眼,便见万千焰火哗喧。
魅蓝色的光晕在道人眼中浮现,而后光华失色,再显疑惑。
“你醒了?”
“谁?”年轻人一脸戒备的看向声源处,待看清说话之人后,则是如释重负。
“北辰星君。”
因为年轻人发现,这里不是血柱外围,而是天江台。
“谁救的我?与我一道的邪者呢?”
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问“谁救的我”,看来叶普身上确实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把你从风居林带过来的是张逸虚,而救助你的人是风。”声源处空间错位,一条人影也借此浮现,“至于与你一同的邪者,是执行任务去了。”
自居走出阵法之后,风居林这个名字便已然传来。虽然尚在昏迷中的叶普并不知道,不过此时听完北辰星君的讲述,也知道风居林指的是哪里。
“敢问尊者,我昏迷了多久。”
“之前不知道,在张逸虚将你送来之后已是六个时辰。”
“哦,那我也得走了。”
具体的时间等他精力恢复一些,自然能感应出来,所以他也不需要那么精确的回答。
之前与邪者对峙之时也曾听他说起过什么任务,所以叶普丝毫不为北辰的话语感到惊讶。
至于为什么对方醒来没有杀自己,想必是那张逸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对方。念及于此,不禁对那素未谋面的张逸虚多了几分感激。
“你先别急,既然你也是参赛者之一,那有些事也是你该知道的。”
“哦?”闻言,转身准备离去的年轻人当即停下了脚步,“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比赛或者游戏,“主持者”是不会偏向任何一个人的。所以当北辰说出如上话语之时,那便代表着此事的重要性。
“这件事得从五百年前说起,那时同样也是一场逐鹿盛会……”
……
“看来正如东方柊所言,南域对外的传送阵已然关闭。”孤台上,一位年轻道人独坐于此,看着不远处的传送阵细细思量。
“那岂不是说整个南域都被封锁在内?如果是这样,那我是否先往天江台一观?”
不管如何,一旦遇到这种事,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去天江台寻找北辰星君或者其它道友,君令自然也不例外。
“不必了。”
人还未动,却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自下方传来。再一瞬后,声音的主人已出现在君令身边。
“别紧张。”
这是一个面容看似三十的青年,身法虽是异常,不过其身上并没有煞气,而是如清风般舒适。
虽然青年说出别紧张这样的话,不过看君令的模样却没有半分紧张。
原因的话,可能是君令自认为自己很强吧。
不过君令这人确实有他自信的本钱,启天八式不是术法,而是神通。
结丹之修,不但能施展神通,而且能自创神通。单论这一点,他君令就比此间任何人都强。
当然,这个强指的是资质与天份。不过这两者一般都与“实力”挂钩。
“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如果张逸虚在这里,自然可以看出这青年是谁。
他正是理应在自衍天地内,不应该踏出的风。
只不过来者是其青年之态。
“哦?为了什么?”
“为了告诉你一个机缘。”
“机缘……嘿,我从来不信这种东西,也不信有人会主动来告诉我所谓的机缘。”
“哦?那你得到“启示录”这件事,难道不是一件机缘?”
当“启示录”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这位正道修士身上已不经意流出露骨的杀意。
“别紧张。”
这是来人第二次说这句话,只不过与第一次相比,这句话中的安抚成分更浓。
“你到底是谁!”
“苍冥。”
他,到底还是记得他的俗家名字。不是作为四道之一的风,而是作为一个“人”的名字。
“风!?”看来君令知道的足够多,多到仅仅两息就能想起这个名字的意义。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叫我苍冥。”青年如是说的,声音也从暗哑变得明朗温润。
“那么,苍者,你还知道些什么?”漆黑的瞳孔深处,尽显利刃般锋芒。
“我说过,我是来送你一桩机缘,至于我还知道什么,那不重要。”
“机缘?”
“如今你的启示录开到了哪里。”
“三则。”顿了一顿。君令补充到,“苍龙凤凰与猰貐。”
苍龙这种传说中的大妖,君令自然没办法见到,不过他却凭借一只蛟龙将苍龙的威势还原个二三。
至于猰貐,因为这东西一直在传说外,所以凭借在玄天宗的地位,君令也弄到了一只猰貐残魂。
而凤凰,他从来没有见过凤凰,不过他却有一位修习南明离火的友人。
“三则吗……那就随我来。”
“请。”
……
“这南域似乎出现了动乱?”
南域以西,某坐山峰之上,两名道者并肩顺道而行。
开口说话的人看起来年龄较小,不过修者的外貌并不能表露实际年龄,仅供参考就是。
“苏兄对此事可感兴趣?”
入眼处满是枯枝残叶,一大片好风景被破坏的支离破碎。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一方山水,唯有一点受挫。
这,可不是天灾。
既然不是天灾,那必定是人祸了。
所以苏道生才会有此疑问,所以莫于期才会怂恿苏道生一同前往观看。
他足够了解苏道生,所以怂恿,并不需要费多少口舌。
“我倒觉得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既然莫兄都这么说了,那当然得去看看。”
两人都不会什么拖泥带水的人,所以意见一旦统一,便以高速的效率行动起来。
“苏兄,我跟着痕迹一路追查,你往天江台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
“至于联络方式,就用这个。”莫于期随手一抛,丢过来一个小东西,苏道生信手一接,自然知晓了那是什么。
“好说,请。”
……
“东流,事到如今也该告诉我你的计画了吧。”
南域以西,九原。
自偶遇洛文疏两人之后,东流便带着紫苑来到了这里。但到了这里之后儒者什么也没做,但是放任姑娘自行离去。
而姑娘无所事事了大半天着实有些无聊,所以来到九原找东流询问。
当然,她也知道,若是东流不想说,肯定会选择敷衍搪塞,所以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前来。
却不料儒者一反常态,当真要与其细说:“你真想知道?”
“嗯。”
“那行,反正也该是让你知道了。”儒者停下手里的动作,向着姑娘走去。
随后在姑娘面前蹲下,手起灵力将地面剥去一层,姑娘见状同样自觉蹲下身来。
“张逸虚的计画你也听过了,他给出的计画虽然没有具体到某一步,不过却也最容易执行。”
“而我要做的,就是完善他的具体步骤。”
“首先还是居踪迹的问题,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因为洛文疏会做的比我们好。”
“其次则是合众人之力,而这也正是我需要完成的工作。至于第三步,居的执念,那玩意儿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说到底,执念这东西本来就是张逸虚依据故事得出的推测,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更何况神州大陆这般辽阔,又能上哪儿去寻找什么执念。
能做的最多就是去烈焰堂碰碰运气,至于南荒,那里尚不能随意进入。
“所以你的安排是?”
“很简单。”儒者指画方圆,在空地上画出一个正圆。随后在西北某间横划一笔,记作“一”。
“首先你去碧幽潭杀点妖物,然后把他们的血放在这个瓶子里。”顺手递过去一个小瓶子,儒者头也未抬便继续补充,“要心血。另外,注意别杀太多了,以免引起大妖追杀。”
手起指落,于西南角再划一笔记作“二”。
“其次前往此地东南,那里有一个宗门名曰紫灵。借助他们的能力前往天江台找寻集结的各位,届时你就说东流正在为他们准备前戏。”
顺势而划,在天元之处再添一笔,记作“三”。
“做完这些的时间大致为三天,届时到这个地方前来寻我。”
位处东南,记作“四”。而此时儒者将四个点连接起来,再描出个中线段,俨然成了一个奇异的图。
以紫苑的角度看去,这图正好对应着九原。而儒者此时手指的地方,正是地处东南的那一角。
“怎么样,能完成吧。”
“嗯。”
对紫苑而言,这安排却是很简单,所以她也没多问便应承下来。
“还有呢?”
“还有的事……”儒者顿了顿,随后看着地面上的东西说到,“……我来就行。”
“那我先走了,你可要注意安全。”姑娘自然不笨,听得出儒者话中有话,不过一想到儒者向来如此,也就不再细究。
“啊,去吧去吧。”儒者以不耐烦的口吻赶走了姑娘,随后看着地上的东西发起愣来。
知道紫苑已经消失足够久,久到此地余香尽散的时候,儒者终于从出神中醒来。
而这时,向来眼神清澈且充满自信的儒者,此时眼中却尽是浑浊蒙昧。
他抹去了第四个点,而后以划痕为界,天元为引,向四周接连划去。
渐渐的,地面上原本的地图不见,反而形成了一个阵法的雏形。
这阵法没有固定名字,却是……名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