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百域神朝。煌煌国威之地,今日一位年轻尊者不远万里,从南域赶至。
而在其身外,一位中年将者将其拦下。
“尊者,还请留步。”语出敬度,是尊其身份;态度坚决,是扬其国威。
尊者冷艳一瞥,惊现杀机万丈。而将者仅仅片刻便从不适中走出,面色沉重,却无退意。
“好魄力,真不愧是神朝中人。不过阁下拦住我有何要事?”
对于将者的表现,尊者轻轻夸赞。不过这夸赞对将者而言,却毫不受用。
“尊者过奖。不过现今的百域神朝,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哦?”尊者挑了挑眉,信口一问,“那试问什么人才有资格进入其内?”
虽然尊者无论是从动作神情,亦或是语态,都没有给将者足够的尊重,不过上升到神朝之事,尊者还是走了走过程,而不是硬闯。
“资格不多,唯有两点。”将者伸出两根手指,说到:“其一,境界。可御空而行便算合格。其二,身份。但凡不是来历不明皆可。”
听闻将者之语,尊者皱了皱眉。倒不是他不满足其中一点,而是由这两个要求推测出一个事实。
百域的要求看起来虽然麻烦,但实则不然。御空之术或许不是人人都可以掌握,但境界足够之时,便不成问题。
不只是李佑或者紫苑这样的极端例子,而是大多数金丹都可以做到。只是那样做会平白耗损灵能,所以他们大多选择御物而行。
所以境界一说不成问题,关键,还是在于身份。对于“身份”这个词本身的理解并不难,难在其中深意。
而幸好,尊者知道的足够多,多到仅仅这两个要求就能推断出“神朝公主招纳夫君”一事为真。
“好说,本尊……莫于期。”
……
就在百域神朝之事还未来得及传遍整个神州的时候,一名谋者从风漾居赶往南域闻香小筑。
而其此行的目的,是因为他的计画将启,一寻东流为其谋事。
此前的两桩机遇,让东流欠了他两个人情,而他计画里关于杀生之事,自然需要东流协助。
其实本来他的计画应该再推迟一年,那时五正大会早已结束,届时还可以借用到李佑之能。但由于一些事,让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至于促动他提前执行计画的诱因,其一是因为迷途之河的主人——唐沽。此人不但完全恢复,甚至突破大乘。
“张逸虚,我知道你救我有什么打算,所以我不会对你道谢。不过我只会助你一次,希望你好生把握。”
这是日前唐沽找上门来时所说的话,而谋者闻言只是笑着点点头,随后在一番恭喜中结束了谈话。
虽然唐沽的态度有些问题,不过这都无碍事。反正他也只会利用唐沽这一次,此次过后当然会放他自由。
毕竟赤子之心,终究是一个隐患。
其二则是:远在风居林的某位道者也发了书信与他。
信上所言除了十分思念之外,就是逐鹿盛会未有帮上忙,心有愧意。
或许在常人看来这不过是客套之语,不过在张逸虚看来,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好意,若是不好生利用,才是枉费了机会。
所以毫无犹豫,张逸虚一封书信返了回去。信中所言除了一些必要的客套话之外,大抵就是“我有一事,希望好友相助。”
一封回信将两人关系拉升至“朋友”,这样一来也不容君令拒绝。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诱因就是他有感时间来不及了。
不过第三点只是他的直觉,所以算不得什么。不过有了这两个人的支援之后,张逸虚决定来找第三人。
与李佑不同的是,张逸虚径直就找到了东流的住所。毕竟阵法之能对他而言实在太过耀眼,不想察觉到也没办法。
而与李佑一样的是,他也没有将东流呼唤出来。所以,他采取和李佑一样的举措。
只是出乎其意料的是,闻香小筑一片正常。而当他闯入后不久,一位陌生的女子从房中走出,将其拦下。
“公子何故……私闯人宅?”女子语态正常,只是面无表情,所以看起来显得很恼怒。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表现,只是这却骗不了张逸虚。因为他,也是个骗子。
“呵~在此之前,试问姑娘又是谁,与小筑的主人又有什么关系?”
只论心术、纵横之术,张逸虚还没有怕过谁。所以面对女子的询问,他还可以用似嘲似贬的口吻来回话。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女子的态度——
“我是谁不用你管,我只想知道你是谁,又是因为什么硬闯此处!”
女子的语态依旧没有变化,只是话中却多了几分强硬。这等底气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而且自始自终女子都没有过动摇。
见此,张逸虚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姑娘切莫动怒。劣者张逸虚,是东流的……朋友。”
……
当张逸虚说出自己是东流朋友的时候,两人的交锋就此停歇,换得女子坦诚相待。
“妾身熙月。”在告罪一声后,女子是这么回话的。
在后来的对话中,张逸虚了解到此人是东流的邻居,在东流远行的时候帮他打理满园的花。
也由这一点,张逸虚得知东流已经远行了很久。当他再问东流去了哪里之时,熙月姑娘的回答是:百域。
得知结果如此,谋者也没有多耽搁,于是客套一礼,选择离去。
后者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谋者渐渐远去。
……
西域某地。就在阎尚放行莫于期的第二日,又有三人两组从远处赶往百域神朝。
看着三人的到来,阎尚不禁有些郁闷。他本来就固守着较为偏僻的地方,心想偷个懒,谁知这两天仍有不少人前来。
昨天除了一位莫家的至尊外,还有一个名为药师的医者,以及与其随行的一个名叫洛文疏的隐者。至于更多的,甚至连名字和相貌都记不清。
虽然阎尚对后两人的了解不多,甚至听都没听说过,但观其灵能清正,所以最后还是给予放行。
而今日,这才天明不久,就有三人分散而来,当然让他更感不顺。
所幸,这次来的三个人都是声名在外的人物,他也不用操心。
但出于臣子本分,他还是站出来,象征性的说了两句。
于是本该分别前行的三人,因此际会相遇在了一起。
当与阎尚闲谈一番后,张逸虚追上先行的两人,并将其高声叫住——
“两位姑娘,又见面了。”
而两人闻言都是不可置信的回过身子,或许还在暗忖怎么会有这等厚颜无耻的人。
明明先前她们悄然离去,就是不想和这人扯上关系,谁知这人还若无其事的追了上来,并高声将她们叫住。
“是啊,挺巧的。呵呵~”琚姚面无表情的回复着,甚至故意表现的很嫌弃。
不过谋者依然用灿烂的笑容回应着,似乎毫不在意:“许久不见,大小姐还是这般可爱。”
“多。多管闲事~”
看的出来,两人的关系不错,否则对话也不会这般发展下去。
“且不说这些,逸虚哥哥也是为澹台明月之事而来?”许是不愿见着自家姐姐吃亏,琚瑶一句话讲话题拉回谋者身上。
“不,我来是另有要事。”张逸虚摇了摇头,随后补充到:“不过澹台公主一事,我想我还是有些兴趣的。”
“哦?你还有其他事?又想祸害什么人了吗?”
“欸~这你可就误会我了,这次我只是来找个人而已。”
“我信你才怪。”
对于张逸虚的敷衍,少女不满的轻哼一声,却也没有多问:“啊,对了。进城以后麻烦你不要跟着我们。”
“这……大小姐,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你少啰嗦!总之别跟着我们就是了。”
“行吧,本来我还想告诉你李兄去了哪里。既然你赶我走,那我可就走了。”
看着张逸虚欲势要走,琚姚即刻将之拦下:“你等等!”
“嗯?”
“那个。你说的是哪个……李兄?”
“啊?我有说过什么吗?”
“你!”
看样子少女对腹黑谋者当真没辙,所以最后仅是狠狠一瞪眼,转身离去。
而被瞪的某人,却是没心没肺的嬉笑着。想来应该是此前天江台上之事让他颇感郁闷,直到今日也无法介怀。
不过张逸虚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便被焦急取代:“小心!”
高声一喝,少女来不及反应,忽感玄能破空而来,杀意无限。
此时,眼前光景倏然一变,雪白剑境刹那降临。一柄长剑染三尺青芒,携带清绝孤冷之意斩向玄能来处!
正是剑道姑娘顺手而为,一式虐空!
然,与此同时,天际忽来琴音入耳,玄音阵阵。莫名古律裹挟异样能威,而在古调玄音中,苍白剑境默然崩溃。
清绝冷艳之剑遇上刚劲迅猛之劲,只见后者力穿其上,甚至威势无差。
“什……”
意外之变震慑剑者心神,她想不通为何自己的一剑竟会全然无功。而更在意的,是这一剑没挡住,自家姐姐又会不会有危险。
气劲来的恰是时机,甚至琚姚没有过多防备。以至于张逸虚喊出小心之时,她只来得及饱提元力,而无法应对。
狂霸的气劲,诡异的玄音。两者皆是寻常之法,然这一瞬的组合,可破日月河山!
张逸虚下意识伸出手,可惜他的修为不足,远远不及气劲之速。
眼看琚姚即将殒命之时,天外再传浩大毁灭之能。
一瞬间,天地暗沉,乾坤谛灭,万法皆无!一切术法、剑意皆在无声中湮灭,而在虚无之处,一名年轻人出现在三人身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