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吸引呼厨泉思索。
    “这……好像也是。”
    “并州官军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铁甲。”
    “更没有那么多对付骑兵的装备。”
    “不过，那他们是谁？”
    “除了并州官军，又能是谁？”
    于夫罗两眼暴睁，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难道说……”
    “这些从南面前来的汉兵，乃是那个传说中的新庄？”
    “嘶！”
    倒抽一口冷气的于夫罗终于贯通想法，使得思维通透。
    “难怪那袁家小儿要联络我等与并州官军共同对付新庄。”
    “一定是那贼寇极为强大。”
    “仅凭并州官军已经不能独自应战。”
    “但是……”他又看向吕布。
    “那飞将又是怎么回事？”
    旷野上的复杂情况让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先不管那么多，尝试一波突围。”
    呼厨泉收敛情绪，跃跃欲试道：“我等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雁门城，可惜的表情在他脸上绽放。
    “该死！”
    “若是这些汉人援军再晚来哪怕半个时辰。”
    “我等都可以进入雁门城中大肆掠夺。”
    “不可！”于夫罗当场打断对方的想法。
    “但凡我等进城，怕是直接被汉人包围。”
    “用汉人的话来讲，就是瓮中捉鳖！”
    “管他什么鳖还是乌龟王八蛋！”呼厨泉吼道：“现在让我等全军合力。”
    “冲破汉兵防线！”
    “突围！！”
    “小的们，随本将冲锋！！”
    策动战马，呼厨泉带队朝汉人西侧防线冲去。
    “全部换弓！”
    飞驰中的他下达军令。
    “让汉人尝尝我们的利箭……”
    嗖嗖嗖！
    话语声还未落，突然一阵破空的声音响起。
    呼厨泉猛的瞪眼。
    生死之中锻炼出来的反应能力爆发，他下意识俯身匍匐在战马上。
    噗嗤！
    中箭的声音传来，伏在战马上的他回头看去。
    身后的亲兵被一支箭矢贯穿胸膛。
    直接被射落下马。
    “此箭怎如此大力？！”
    呼厨泉惊呼，随后他想到刚刚的场景。
    汉军构建起来的防线，至少距离他们还有两百步远。
    但第一波箭矢却射来，而且还射穿披着皮甲的骑兵。
    甚至直透胸膛！
    这是什么样夸张的射程？！
    又是怎样巨大的威力？！
    要知道草原上最为强大的射手，也不过百步射程。
    百步之外，勉强能够射落别人的帽子。
    根本破不开皮甲。
    但汉人的箭矢不仅射的远，还拥有巨大的威力。
    如果按照射穿胸膛来估算，三百步的射程也有！
    甚至还有威力！
    “嘶！”
    匍匐在战马上的呼厨泉连抽冷气。
    身为游牧民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射程的威力。
    那是天与地的差别。
    汉兵的装备让他心生恐惧。
    “散开！”
    “快散开！”
    “用松散的阵型冲到百步，随后开弓反击！”
    飞驰中的呼厨泉不断发令。
    他按捺住焦急的性子，观察远处的汉军防线。
    那些士卒居然在放置拒马和木车。
    如此一来，使得他们骑兵极难冲击。
    分散阵型可以躲避敌人的箭矢，但却无法组织有效的突击。
    根本不可能集中骑兵，形成密集的冲锋力量。
    但如果不分开，那便是汉军的活靶子。
    不等冲到近前，便会死伤惨重。
    两难的境地，让他无法抉择。
    只剩下匍匐在战马上傻冲。
    “停下！”后至的于夫罗暴喝道：
    “全军掉转马头！”
    “不能这样冲！”
    “这样只会空耗将士们的生命！”
    “立刻返回，再做打算！”
    南匈奴骑兵们六神无主，被汉兵强弩以及严密方向吓傻的他们，木讷的听取于夫罗的军令。
    纷纷掉转马头，往回飞驰。
    汉军箭雨虽停，但南匈奴骑兵却依旧惊恐。
    强弩超远的射程，在每个南匈奴骑兵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
    使得他们以后再遇精锐汉军的时候，绝对不敢再发起突击。
    面对那般射程的强弩，那不是冲锋，而是彻底的送死。
    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的送死。
    吕布两眼放光：“这是晋阳城的百姓？”
    “居然经过民兵训练，便可以如此厉害？”
    “这般精锐，简直比并州官军强大不知道多少倍！”
    眼前的士卒让他眼馋。
    如果能够统领这样的军队，绝对天下无敌！
    不对。
    吕布在心底否定自己。
    除了新庄，天下无敌。
    新庄的那些精锐士卒，在充足口粮、合理膳食、完备训练以及思想建设下，变得更为厉害。
    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为精锐的士卒。
    就算武艺高强的他，也不想面对那样的士卒。
    狼多虎惧。
    按捺住心底巨大的战意，吕布手持方天画戟骑马等待。
    心中暗道：许庄主快些带精锐士卒前来。
    普通百姓虽然依靠各种装备，可以暂时把南匈奴骑兵围在雁门城下。
    但终归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晋阳百姓，还是无法发动围击之战。
    他虽勇猛，但双拳难敌数脚。
    南匈奴的弓弩也让他不敢贸然冲锋。
    晋阳百姓们按照许言的安排，保持防守阵型严防死守。
    等待后续主力前来。
    “汉兵不发起进攻？”
    返回到安全距离的于夫罗在等待两炷香的时间之后满脸疑惑。
    骑在战马上，他向四周旷野眺望。
    然而无论哪个方向的汉军，全部保持防守的姿态，却无半分进攻的模样。
    这让他再次搞不懂汉兵到底要干什么。
    呼厨泉更不懂。
    找了半天也找不出突围路线的他，只觉得心中万分烦躁。
    “他娘的！”
    “汉狗一个比一个狡诈！”
    “看来以后绝对不能与汉狗打任何交道。”
    “否则，一定会被汉狗奸计所害！”
    于夫罗面露厌恶之色。
    不管喋喋不休的呼厨泉，他向旷野上望去，仔细观察汉军防线。
    突击？
    但却找不到薄弱之处。
    刚刚汉军箭矢之利，还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且刚刚的射箭规模并不大。
    如果汉军留力，在下次他们突击的时候全力射箭……
    他不敢往下去想。
    绝对是单边屠戮的场景。
    他又朝身后雁门城看去。
    虽然城池摇摇欲坠，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颗毒药。
    但凡他敢带队攻城，那些汉兵绝对会首尾夹击。
    于夫罗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