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建筑老旧,上面遗留着岁月腐蚀的痕迹,而旧迹上有些木屋,瞧着痕迹新做的。
灰褂男人歪着脑袋走向山壁,走一步腰带的钥匙“哐当”响,脖颈右侧挂一颗沉甸甸的瘤子,小孩瞧一眼估计得整宿整宿做噩梦……
而身后跟着一行人。
“哗啦。”
山壁堆叠树枝,他们把树枝弄开就看见遮雨布,雨布蒙着厚厚的黄泥,细沙,掀开厚厚雨布瞬间灰尘弥漫。
“咳咳。”
他们用手挥一挥尘,偏头,再扭头就看到雨布下面一口口箱子。
瘤子静静数着箱子,口里嘀咕:“1,2……10。”
随后,他取下腰间钥匙。
天空蔚蓝带着一点幽紫,白云慢悠悠变幻,匪徒窝点视野开阔,周围虫声鸟叫格外清晰……
木箱打开,箱里东西多,有碗碟、茶盏、砚台、卷轴、雕塑等等,种类琳琅满目,只是有些古旧气息。
甚至有一箱金银翡翠。
小弟满不在意清点着木箱里一件件东西,声音“哐当”。
“你说干完这一票,咱能不能泡个大美妞?”
“说不准,瘤哥肯定行。”
“嘿嘿嘿。”
点着点着,确定里面东西是“真”,且完好,再度挂锁。
清点东西有些无聊,他们畅聊着自己曾经的事迹,开黄腔说荤话,有的甚至说着东西在哪儿收的……
“合上,搬车上。”
“行。”
于是,小弟两两一组把文物箱扛到车里。木箱东西非一般沉重。遍布老茧的手掌勒出深深的痕迹,膝盖弯曲,用力到青筋暴起。
“嘿呀!”
期间有人崴脚,箱角重重磕到地面,里面一阵“哐当”金属碰撞声。
“啪!”
瘤子狠狠甩他一巴掌,眼里喷火:“废物吗?要是里面东西出现问题,你脑袋搬家。”
那人面色煞白,疯狂磕头。
所幸里面东西是金属,不曾磕坏,后面搬箱更加谨慎。
搬箱,遮雨布重新覆盖木箱,用麻绳捆绑固定,由于山路问题,足足有四辆小点的推车。
忙完事情瘤子回复刀疤,其余兄弟们坐着聊天吹水。
再不久,同伴敲碗招呼,声音高亢嘹亮……
“开饭!”
匪徒用餐时间唯有一人守着,而隐蔽角落里,卫峰扫一眼。
刚刚瞧清楚木箱里的东西,他呼吸急促,直接红温,特别是看到匪徒差点砸毁文物恨不得一枪崩掉脑袋。
知道文物多脆弱吗?
“再等等。”
卫峰磨磨牙,脑海理智占据上风。
匪徒人多势众且有枪,他出去就是找死,而且文物有好几箱,哪怕自己趁他们松懈溜到木箱旁也搬不走……
翌日,山匪早早醒来整理东西离开,最后一起离开据点,后面一道人影不紧不慢缀着……
*
而前面三位匪徒饥渴难耐。他们原想到赖三屋里取点粮再离开,突然被追,手里仅仅有必备的枪,现在胃里灼烧一样疼痛。
往前需再走一天,往后……
“都怪那人乱嚷嚷,不然我们肯定能带粮走。”
“早晚弄死他。”
他们狠狠咒骂那个乱嚷嚷的人,眼睛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现在咋办,是先回据点,还是先弄点吃的?”
“肯定是二啊。”
“第二天,那些村民肯定放弃追捕,毕竟咱们真没偷娃,赶紧弄点东西吃吧!”
“我记得往西有一条小溪,鱼可多。”
“走走走。”
事情定下,三人脱离原来的路,直接奔向西方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而他们离开十分钟左右,沈裕跟李俊豪施施然超越匪徒们。
只是,沈裕稍微瞧一眼被踩断腰的野花,眼神里有些红血丝。
山路崎岖,路面杂草遍布,动物粪便和枝叶腐败的味道难闻,走得久,恍恍惚惚间只觉周围景色一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沈裕脸色苍白若雪,唇瓣干皮更明显。
“那棵树。”
李俊豪兴奋摸索树干新雕的箭头,声音有些虚弱:“第七个,路是着正确的。”
那标识画得隐蔽,乍一看跟树纹融一体,而细心点就能看出端倪。
“累就休息一段时间。”
“嗯。”
沈裕摘一片树叶扇风。
夏日炎炎,日头慢慢攀登远山,天地云雾逐渐散开。因一直走着,他全身都是臭汗。
稍微嗅到——挥手散味。
“……”
下一刻,李俊豪担忧:“堂弟,你说路程真的只有三天吗?万一标识是匪徒恶意误导咱们咋办?”
沈裕喉咙干哑有点不想开口,微抬眼瞧着标识,额头一颗晶莹剔透的汗珠滚落土里。
简单回两字就闭目养神。
“凉拌。”
闻言李俊豪更焦虑,可瞧着男生阖眼靠树休息,眉宇明显的疲倦不由讪讪闭嘴,再从兜里掏出野果。
原是说好寻第二个标识就回家,从沈裕口中得知路程李俊豪决定继续看看,三天,总不至于死。
而且警察肯定追着。
“咔嚓咔嚓。”
野果酸涩难言,李俊豪皱成苦瓜脸,想不通咋就没熟。
沈裕又累又困,恍然间觉得自己睁着眼睛睡着,又好似一直不清醒。
休息不知多久,隐约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长睫颤动,视野里似乎有一只黑鸦……
赖三生活村里十几年,最熟悉道路:“刀哥,再往前一点有岔路,沿着岔路走可以看见洞穴。”
“洞穴后面就是山寨隐藏的小道,保准谁都不清楚。”
“嗯,那最好。”
山里情况刀疤早摸清楚,只是听着别人献殷勤总是畅快。一阵热风拂面,周围树叶沙沙响。
“哑哑。”
乌鸦黑漆漆的眼睛轱辘扫一圈,忽然张开翅膀鸣叫两声,刘光警惕观察环境,扬手止住队伍。
“谁?”
队伍静静停着,黑鸦空中翩翩飞三圈,正想揪出偷窥者就看见一杆土枪穿越青叶瞄准自己。
黑鸦:“……”
总觉得自己得死。
于是,它装作若无其事再度站回刘光肩膀。后者疑惑,不料草丛里蹦出一只毛绒绒的兔子……
“哈哈哈,黑鸦莫不是饿了?”
“应该是意外吧。”
周围人憋笑,寒暄两声就继续往前走,车轮印下深深的辙痕……
不久,草丛男生悄悄探头,黑白分明的瞳眸有点暗。
“喂。”
耳畔声音蓦然一响,带点粗糙老茧的指腹捏着后颈皮,一道醇厚嗓音直叩心门。
“……李同志,私奔呢?”
沈裕微怔,侧目便见寸头男人附身看他,五官凌厉而。
他:“真臭。”
卫峰上下端量一眼男生贴额头的湿发,好整以暇,眼里甚至含着危险:“说得你很香一样。说说——”
“进山干嘛?”
李俊豪把堂弟拉到自己身后,面露不善:“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