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辆小轿车停于李村村口,“咔嚓”一下,车里下来八位穿得中山装或者军装的领导,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欢迎领导!”
“欢迎!”
面容慈祥的老领导热情挥手,瞧着两侧村民微笑,再问问村民今年收成,家里情况,有啥不满意的。
“食堂天天煮粥,喝不饱啊。”
“就一碗粥,夜里咕咕叫得比公鸡都响,得偷偷啃番薯。”
“等下到食堂看看。”
双方见面其乐融融。
而李建国拉着他们继续望往另一个方向走:“今天表彰大会地点在晒麦的场里,前面就是了。”
“换地方了?”
“嗯,李毓说晒麦场位置大,能活动开,里面他堆了一个麦秸垛。你们不知道他堆一个漂亮麦秸垛炫耀多久,甚至起名团团。”
“年轻人想法不同。”
领导们聊一路,而前方的前方,场里摆着长桌再披红布,弄一些时令野果,像是拐枣沙棘果。昨日解散前李建国特别说明:“自愿参与,自带长凳——”
“工分照旧。”
村民上一秒垮着脸:……
下一秒喜笑颜开:领导讲话咱们肯定去的,一岁的娃娃能带吗?
而表彰大会,能称得上大会的自然不是简单表彰一人,李福作为村长跟主持人,一直背着上面的流程。
上半年最勤劳的社员,好人好事评奖……当然,重磅大戏是县领导给李毓颁发省市县奖励。
“咳咳,乡亲们……声音不对……”
大队长媳妇跟一些手脚麻利的同志紧张筹备着,生怕缺啥东西。
“大喇叭,野果,茶……”
而入口甚至有专门的计分员摆着一张桌子登记,而村民一个个排队,拖家带口甚至带着零嘴。
金秋季节,山里野果成熟,刺梨拐枣野沙棘等等品种丰富,小孩跟伙伴上山往往能吃到肚皮滚圆。
“李七爷,来得真早。”
“哪里哪里。”
“据说领导特意表彰表现好的人,俺天天起早贪黑干活,肯定能领奖。”
“奖励有啥啊?”
“谁知道,能白得就是好。你瞧瞧前面周娟,颁奖肯定有她家的份。”
“李田家也在呢。”
“上次他们一起进山误打误撞发现罪犯,想想当时我就该跟追上去的。瞧瞧,刘翠花笑得见牙不见眼,李二虎肯定有份。”
周围人声鼎沸,县里领导嘉奖是一件大事,谁不想荣耀加身?
周娟穿着自己最体面的衣服跟着家人坐前排,脊背挺直,享受着四面八方羡慕的目光。
两月时间新衣完成,而今一家人换上新衣裳倍有面。且昨夜李毓提到今天嘉奖的事,周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爽!
当然,隔壁李田跟刘翠花实在是碍眼。
李珍珠灵动眼睛环顾一圈:“妈,阿弟呢?”
“刚刚说周围人多,到处走走。珍珠,你现在看看幺儿到哪里吧。”
“嗯。”
李明珠更加谨慎聪明,不自觉想到昨天阿弟问的问题——黄田村十几年来有没有人失踪?
黄田村生活几年,若说村民失踪的事确实有一些,而且失踪者多是年轻姑娘,媳妇。
李明珠曾参加一位老伯伯葬礼,第二日隔壁家新媳妇失踪,报警了,可搜寻半天啥用没有。有人说那家媳妇生活太苦跑了,有的说是撞鬼……
阿弟为什么问呢?
“妈妈。”
乐乐声音响起,李明珠把刚刚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一摸娃娃屁股,湿的。
“当家的,回家给乐乐换换尿布。。”
“不用回。”
周娟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尿布:“有备用的,别耽搁时间。”
“行。”
眼见村里人逐渐坐满长凳,周娟环顾一圈,李毓跟李珍珠他们都不在,不由面露担忧,而隔壁两家同样坐不住。
“把二虎找回来!”
“李俊豪,一点都不省心!”
众人焦虑更重间李二虎扶着八爷到里面,嘴里嚷嚷着:“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咱能骗您?”
“来来来,咱们一起坐。”
半晌,随着各位领导落座,村长终究敲响铜锣。
“乡亲们好!”
“今天咱们李家村召开表彰大会,非常感谢县党委书记……”
场里热闹非凡,锣鼓喧天。此刻玉米田附近山腰土院周围,三位年轻人搭着木梯观察周围环境。
李俊豪手里拎着枪,声音无奈:“我真是疯了,跟你一起闹事。”
沈裕不管,观察着院里场景,院里几只狼狗原本啃着光溜溜的骨头玩,注意到陌生人马上嚎叫。
“汪汪汪!”
“狼狗叫声太吵了。”
“别吵!”
屋里响起一道男声,外面搭桥的人瞬间变色,一个个躲藏。
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是狗叫声:“臭狗,不知道老子睡觉吗,再嚷嚷今晚煮狗肉汤!”
“汪汪汪。”
“还吵是吧?”
院外,李俊豪觉得声音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而沈裕皱眉:“是老赖。”
当初调戏周杏推李毓落水的老赖,老赖游荡大半年一直不知踪迹,原来是住八爷家,可他们有啥交情呢?
“需要有人引开老赖跟狼狗。”
李俊豪瞧一眼就知道李毓的意思,他是最适合的人。
“里面情况不明,而且万一搜不出东西咱们就是私闯民宅,有可能得坐牢。而且……你不是自称跑步最快的吗?”
“……行。”
李俊豪确实觉得自己是村里最厉害的,而且引出里面老赖,剩下事情需要沈裕自己处理。
片刻,屋里老赖正想继续阖眼补觉,昨晚劳累一天,今天得好好休息。
“沙沙”,秋风是一首极佳的助眠曲,他正要完全睡着,下一刻,屋外“汪汪汪”声音击碎难得静谧。
老赖额头青筋凸起,面色难看到极点,抄起角落的枪直接出门。
“小畜生是不是想死?”
“再嚷嚷,若非你们是八爷养的信不信我一枪子一个送你们上西天……”
老赖用枪重重捶两下狼狗的首领,再啐一口唾沫,声音未失去理智:“长本事了,居然敢朝我龇牙。”
“汪汪汪。”
“发啥疯,明天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