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盛见状,抬手下令。
很快,身后那些杏花镇的衙役都走上前面,挡在张秋等人面前。
张秋看到后,脸色臭了下来,“蔡大人不是说不会阻拦吗?”
“你要抓他们,这一点,本官是不允许的,除非有通缉令。”蔡盛面不改色的说道。
听到此言,张秋差点气得吐血。
抓花从筠和箫北乾需要用通缉令也就罢了,毕竟箫北乾是曾经的定北王,怎么说也要合理一点。
但这群只是阻挡官差办事的百姓,刺史大人又凭什么下通缉令?
百姓本来心里发怵的,但听到蔡盛如此一说,底气也就硬了起来。
其中一位大婶说道:“筠娘是我们杏花镇的人,她现在正在医治我们杏花镇的百姓,而刺史大人不由分说就要去抓筠娘,我就想问问,刺史大人可曾将我们这些百姓放在心里?这样一位大官,若是如此对待我们百姓,那他凭啥成为大官啊?”
“对啊对啊!我们蔡大人虽然只是杏花镇的一个小小县令,但确实切身实际的为我们百姓着想,而你们刺史呢?”
“简直是欺人太甚了!我要告到上京!让圣上看看刺史的担当……”
随着有人开口,顿时人群激愤,毕竟如今站在清风居门口排队的也有他们的家人。
如今这怪病,也只有筠娘能找到医治办法。
若是筠娘出了事,相当于他们的家人也会跟着出事。
他们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张秋看到百姓们愤怒的样子,不禁有些惊叹,他没想到花从筠这一介女子,在杏花镇竟然能得到这样的拥护,名声简直比箫北乾还要响亮。
亦或者说,她只是他们口中的‘筠娘’,而非‘箫北乾之妻’。
这两个称呼完全是两种意思!
“你回去告诉刺史大人,花从筠于我杏花镇而言很重要,若是需要她给人看病,则让人来杏花镇,而非是将她强行带到凉州城。况且,本官可是听说,许久前,花从筠一大家子本要居住在凉州城的,却被你们城里人驱赶……试问一下,你们有什么脸去让她给你们治病?”
蔡盛冷漠地扫了张秋等人一眼,话语都是鄙夷。
在跟随花从筠之后,他就刻意去调查了她的事情,也得知了她跟着萧家人一同被流放到凉州城的事,也知道他们一行人被城里人排斥不接纳。
如今遇到事情,那些城里人竟然忘了以前那样对待过她,甚至还想她去城里给他们医治,真是不要脸!
就算要医治,也得那些城里人亲自来求她出手才对!
这镇上的百姓并不知道这个,但听说花从筠当时不被城里人接受,大家都不满了。
像花从筠这么好的一个人,又是不收钱看病,又是施粥,又是搭建居住地收留难免的……他们城里人居然一点都不接纳,甚至驱赶。
不得不说,这城里人可真是高傲啊!
“去去去!”
“你们都走,我们杏花镇不欢迎你们!”
“筠娘是我们杏花镇的人,你们当初那样对待筠娘,如今想要筠娘出手医治,除非你们亲自上门道歉!”
百姓纷纷指责张秋等人,甚至有人开始朝张秋等人扔菜叶。
张秋本想发怒,结果却看到接二连三的菜叶烂鸡蛋朝自己飞来。
他第一次见到一个镇子的人会为了一个人这么疯狂,吓得连忙翻身上马,骑马撤退,生怕自己晚了一步,烂鸡蛋就会变成坚硬的石头。
看着张秋等人离开,蔡盛脸上的冷漠转为忧愁,心里犯了难:照这样的局势,是彻底得罪了刺史他们了啊……
他并非是担心自己的仕途,而是担心花从筠受到伤害。
箫北乾就算再能护着她,箫北乾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黎民百姓。
而他就算用尽全力,也不过是一个芝麻官……
——
与此同时。
客栈。
几个穿着华贵的老者围着圆桌坐在一起,脸上都是严肃。
“依我看来,这花从筠更有智慧,相比于箫北乾,她似乎更值得我们相助。”
“你老糊涂了是不是?我们早些年是蒙老定北王之恩,就算要相助,也应当助箫北乾才对,怎能是他妻子呢!”
“箫北乾在战场上,我倒是举双手双脚相助,可在别的上面,他真的不如这花从筠。”
“胡说!那花从筠也不过是仗着会点医术,阴差阳错正好找到办法解决这一怪病罢了,能有什么厉害之处?况且,我们忠的应当是定北王,而非一个妇人!”
“妇人又如何?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若非这花从筠,萧家人不会有如今这生活!流放至凉州城这一路,都是她在出手帮忙……”
“她出手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可记的!她是箫北乾的妻子,有什么就付出什么,不是在理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竟然信一个丫头能让萧家重新崛起!真是不可理喻!”
“你,你……”
本来还好好说话的人,这一下子就吵了起来。
其余人见状,都皱了皱眉。
“好了,吵来吵去的不累吗?等怪病结束,我们与他们夫妻俩正面谈一谈不就行了吗?”
此话一出,几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这些年来一直都这样,每次聚在一起总会吵闹,但感情也还算可以。
如今却因为箫北乾和花从筠,让他们吵架变得频繁了。
他们也曾是老定北王的部下和亲信,只是因一些事情被流放凉州,不得私自离开,这才一直住在此处。
定北王府的事情,他们每个月都会关注,也知道定北王府被抄家流放一事。
当时他们就决定等箫北乾进入凉州城,他们就去找到他,并协助他。
哪曾想,他竟然在城门,真的卑躬屈膝给刺史行礼,连那血性也消失,就那样转身离开凉州城,甘愿去乡下生活!
这样的他,连老定北王一半都达不到,他们又怎会跟随?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也关注过萧家一行人,得知竟然在乡下耕田养猪,他们就失望了,就一直没再关注。
直至那一封写了不少关于他们事迹的信出现,将他们都聚在了杏花镇。
看到箫北乾,他们还以为他在暗中运筹帷幄,已经得知他们的存在,日后能有大成就。
结果他却直言直语,是他妻子花从筠让他来争取他们的帮助的。
这完全是他们从未想过的。
毕竟他们与花从筠,从未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