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张家,花从筠就想起村长曾说过,张阿公原本是儿孙满堂的,十年前一场人祸出现,家里人就只剩下张蓉这一个孙女了。
而在她的认知里,原文中确实有张蓉这个人,但却是一个爱慕反派箫北乾的凉州城的一位千金小姐,而非农女。
可因为她将一开始的剧情改变,后面关于张蓉的身份也就改变了,她怀疑是她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愿闻其详。”花丛均重新坐回到床边的凳子上。
张阿公见状,躺在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一些他认为是老掉牙的事情。
四十年前。
当时的张阿公还是凉州城的一个小户人家的人,之后经人提点,白手起家开始做生意赚钱。
一开始的时候,是做什么就亏本什么,直到结识了一位朋友,在朋友的帮助下,生意才开始有了起色。
慢慢的,也就由亏转盈,挣的钱也越来越多,张家也就成了不少人知道的商户。
在赚了钱之后没多久,张阿公也娶妻生子,张家也变得越来越有钱。
但相反的,和张阿公结识的朋友却生意惨淡,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能继续赚钱。
张阿公知晓这些朋友对自己有恩情,于是在朋友困难的时候接济了朋友,并让朋友一家子住在张家,二人结为异姓兄弟,携手一同做生意。
就这样,风生水起的日子过了二十年,张阿公的儿子也娶妻生子。
一切本该这样和睦共处,他张阿公本该儿孙满堂幸福百年的,可因为生意越来越大,引得了朋友眼红,并起了歹心。
对于这些,张阿公并不知情,一直都对这个异姓兄弟推心置腹,几乎是没有任何隐瞒。
可正因为如此,这朋友在张阿公一次生意出了问题后,用手段将张阿公手底下的铺子都转卖出去,并将张阿公的钱财都给卷走。
因着对其没有防备,所以张阿公得知事情后想要挽回却也没办法。
当时张阿公想过借钱东山再起,可却无人再肯将钱借给他,只因张阿公的儿子被诬陷成了罪人,但罪不至死,却也不能继续留在凉州城。
为了生计,张阿公带着家眷来到了福源村,本想着想过一段安稳的日子,再想着如何赚钱。
可能是身心疲倦,张阿公年事已高,也就没有了当初的心境,在生意上一塌糊涂。
就这么折腾多年后,随着最小的孙女张蓉出声,孙子孙女都全了的张阿公也就没有纠结于做生意,而是开始安心在村子里好好生活。
但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十年前,当时正是秋收,挨家挨户都在田地里忙活,张家人也不例外。
张阿公因为有一些事,去了隔壁村串门,一走就是一整日。
等回来后才从村长口中得知自己的家人都死在田地,死状凄惨,一看就是被人乱刀砍死的。
张家租的田地离村子有点远,且同村的没有人在那边有田地,所以当时出事的时候,并未有人看到。
要不是村子里的狗叼着一只断手回村子里被村民发现,村民都不知道这一回事。
彼时张蓉才四五岁,因为贪玩去了别的村民家中,并未一块下田,从而躲过一劫。
而张阿公也是因为去了隔壁村而没有出事。
因着死的人有点多,死状很凄惨,张阿公强忍着悲痛,央人照顾张蓉,自己则去官府报官。
可却一直没有消息,再加之他没有多少钱打点,这个事就成了悬案,一直没有被侦破。
张阿公还为此消沉了很久,若不是村长来劝醒他,说还有张蓉这个小孙女在,他怕是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直至郁疾而终……
“事情就是这样。”张阿公眼神黯淡,再次长叹,“如果我当初对人多有防备,或许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也不会害得我的妻子儿子儿媳孙子惨死。”
花从筠眼里闪过同情和惋惜,“张阿公,您说您儿子成了罪人,那是什么罪?”
“当年生意不好,钱财被骗走,我儿也心里内疚自己无用,便独自一人去散心。他当时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被人侮辱,便出手相救,奈何能力不过,被人打晕。等再次醒来,女子已经不清白,且没了性命。尽管他百般解释,可收了钱的官府却没有继续调查,而是将这口锅扣在我儿子头上。当时花光所有积蓄,我才保他没事,官府却不许我们继续在凉州城,说百姓不允许。所以我才携家眷离开凉州城的。”
听完张阿公的话,花从筠垂眸沉吟半晌。
这前脚生意出了事,被朋友背刺卷走了钱,后脚家人就被诬陷入狱,将张家钱财都掏光。
如果是她,肯定会联想到这会不会是一个计谋,为的就是将张家赶到绝路上。
而张阿公之后做生意屡屡失败,她想着可能也是有人从中作梗。
至于后来为何会对张阿公的家人下死手,且在得知张阿公和张蓉无事的情况下却没有再动杀心,她有点想不通这是为何。
若真是想对张阿公一家赶尽杀绝,为何会单单留下这爷孙二人孤苦相依?
若说那下手之人于心不忍,会动恻忍之心,那为何又要对张阿公的亲人们下手?
所以,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亦或者说,张阿公可能还有别的隐瞒。
见她一直没有出声,张阿公挣扎着坐起来,欲要下床下跪。
“箫六媳妇,小蓉长大了,我不久后也将你长眠于世,我知晓你的本事通天,你丈夫更是昔日的战神定北王,我想求你一件事。”
花从筠见状,连忙搀扶住,语重心长地说道:“张阿公,您在我这里也是长辈,但要办的事是怎样的,您需先跟我说清楚,不然我不一定有这个能力帮您。”
张阿公点点头,眼里洒着热泪,“我怀疑张家的生意出问题和我家人惨死都是卷走我钱财的人做的,可我没有这个能力找到他。二十多年过去,这一直是我心里的坎,我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箫六媳妇,我虽不知你们的本事具体如何,但你们都是大人物,多多少少有手段的。我求你,帮我张家惨死的人报仇,等下辈子,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
说到激动之处,张阿公又想跪下来。
花从筠再次拦住,“张阿公,您说了这件事,就算您不求我,我也会帮你们报仇的,只因那惨死之人是我徒儿的亲人。所以张阿公接下来您就放心养病,我会帮您查清楚这件事,并帮您的家人报仇!”
“谢谢,谢谢你……”张阿公抹了一把眼泪,佝偻着背,眼里多了几分奕彩。
“但是,张阿公我有一事很困惑,那就是为何对您下手的人,唯独放过您和小蓉?既然能查到您带着家人住在福源村,也敢在青天白日下对他们动手,那想必是早就想好了后路。既如此,为何会独留您和小蓉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