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消息，广播站连接电网，开始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变得连贯清晰。
    “请所有异能者注意，请所有异能者注意，请所有异能者注意！”
    “远程攻击系异能者请在基地城墙上集合，近战攻击系异能者请在基地门口集合！”
    “特大丧尸潮来临，非异能者请前往地下室紧急避难，异能者请在上方迎战，请各位种子科学家入舱避难！”
    “以上内容重复三遍！”
    “远程攻击系……”
    广播里，女人的声音飞快，咬字清晰，将所有避难信息一一说出，还拉响了一段警报，整整鸣笛了三分钟。
    全基地上下，睡梦中的人，或者是动物，全部惊醒。
    基地瞬间乱作一团。
    贫民和平民被推搡着进入地下避难室。
    异能者们都在往基地门口那边跑。
    “沃日那个狗娘的！丧尸潮！还他妈是特大丧尸潮！”
    “我是异能者就要让我去直面危险吗？！”一个男的崩溃大喊，转身就往回跑，“特大丧尸潮，肯定会死很多人，我不想死啊！”
    他往地下避难室的方向跑去，遭到了一众人鄙夷的眼神。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以为我们进化是为了什么的？！”
    “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吗？？！”
    “他说得好对，我也怕死啊！”
    “懦夫滚开！”
    “大家跟着我，我们去一起杀丧尸！”
    一些非异能者也举着斧头，大砍刀等冷兵器，一起跟在了异能者后面。
    “反正异能者要是都输了，我在后面地下也活不了多久！”
    “政府的星空计划不带我们！我们就自己守护这个基地！”
    星空计划，就是政府弃卒保帅的计划。
    科学家们以及一些高层，入舱随时准备逃离地球。
    燃尽地球仅剩的燃料，送一批种子到宇宙，将人类文明流放到太阳系或者更远，去寻找可以扎根发展的地方。
    仅仅针对地球的种子，而不会管其他的人。
    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能说的就是这幅画面。
    而且鱼龙混杂，怎么能保证这些贫民，平民，里面不会有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呢？
    丧尸还有一段距离才能游走到基地的大门口，已经提前有一批异能者打开基地大门，走出去排列成好几排。
    随着丧尸潮越来越近，异能者们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他们渐渐看清。
    丧尸潮的最前面，走着几位酷似人类的……丧尸。
    从最左边的人开始数。
    一位穿着米黄色过膝裙子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像是没有成年。
    一个穿着简单卫衣的男人，戴着眼镜，缓缓地往这边走来。
    一个笑呵呵的小女孩，穿着lolita的蓬蓬裙，手里牵着一个脸颊苍白的女丧尸。
    还有一个抱着猫，穿着实验服的中年男人。
    一共四个人，代表着丧尸实力最强劲的四位。
    方晶晶，温准，梦梦，白梁。
    这里面实力最弱的，大概是刚进来没多久的白梁。
    他被收集的红雨不断冲刷，脸上的腐烂已经恢复如初，品阶升高，三阶初期。
    他一眼在那群异能者里看见了自己的儿子，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
    白时泽见过他变成了丧尸，却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讨伐人类。
    那眼底是明晃晃的震惊。
    无数黑压压的丧尸越过他们，往基地冲上来。
    白时泽在这群丧尸里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脸颊只是有些青灰，已经没有了丧尸的其他特征，她被白梁牵着手，静静地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丧尸代表着死亡。
    也代表了新生。
    她的思想犹存，再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丧尸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无数异能开始如特效一般在前方炸裂开来。
    火球，冰针雨，水链，藤蔓，雷击，风刃，各种异能杂乱，攻击着眼前似乎看不到尽头的丧尸潮。
    一批下来，一批顶上。
    陆笺对外宣称力量异能者，但是她走到了城墙上。
    她看到了地面上无边无尽的丧尸，身边的异能者不断输出，也不断绝望。
    死灰一般的情绪蔓延在所有人之间。
    已经有人想要偷偷逃跑。
    他胆怯地看了眼楼底下的丧尸，异能的输出瞬间消失，他连忙拔腿往下跑，想和贫民一起躲到地下避难室里去。
    这时候，他整个人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被人抬脚踹了下去。
    楼梯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虞珩看着她站在城墙边上，微微弯了弯眸，“你干的？”
    陆笺斜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是我。”
    “杀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他笑着，似乎只是好奇一问。
    陆笺怀疑如果自己说是，他会转身将身边的异能者都杀掉。
    是什么给了她这种错觉？
    但是确实没什么好处，所以她摇头。
    微风撩起她的发丝，白色的裙摆荡漾。
    她略微垂下眸，双手托起，形成了冰晶和冰雾。
    女孩的声音温软，似乎也带着些凉意。
    “这是法则的斗争。”
    虞珩永远忘不掉她那时候的眼神。
    再次抬眸，似乎是带笑，似乎又有一种知晓了世间法则的淡漠。
    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陆笺。
    很小的时候，他记得有个叫陆笺的小邻居，她常年一个人在家，只有保姆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进来打扫，做饭。
    他最爱在窗边看书，能看到在花园里坐着荡秋千的她。
    那时她太小，他也只是匆匆一眼，就没了兴趣，甚至分辨不清性别。
    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在一眼见到她的时候，突然觉得耳边像是隔了一层薄膜一般，让世界的声音都晕染开，隔绝所有喧嚣。
    那一瞬间他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似乎是自己等了很久的人出现在眼前，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不断交错。
    让他想将思想放远，去回忆自己是否与她有一个千年。
    他说过。
    “你生我也生，你死我也死。”
    面前的人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波动，对他耸肩笑了笑，握拳，冰晶和冰雾瞬间消散。
    她对着虞珩伸出手，浅笑，“那……你要和我一起死吗？”
    虞珩毫不犹豫，“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