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下水道盖刚被踢开那一瞬。
陆笺看见有个人影爬出来，也来不及反应。
她当即把宋储书甩到墙上，然后回想自己看过的最简单的壁咚姿势，一只手撑着墙壁，神色认真地大声对宋储书喊了一句。
“宋先生，其实我也喜欢你！”
下水道盖被人很重的合上，发出巨大的一声“pong”。
还没冒头的其他士兵和徐副官：“……”
“什么情况？”
士兵茫然地看向徐副官，徐副官也茫然地和他对视。
可能……撞上了什么大型的表白现场？
陆笺没敢回头，呼吸都放轻了些。
她大概猜到了身后是谁，手臂都有些不稳。
宋储书被她那一声震惊到了。
他良久，在这个尴尬的气氛里，抬手捂住了嘴。
他的眼泪流了出来，深情脉脉地道，“陆姑娘，你终于看到了我的一腔深情，也喜欢着我吗？”
陆笺：“……”
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是除了这个馊主意，她想不出别的馊主意了。
真的真的真的想不出来了。
宋储书也没等她回答，张开双臂，就想要紧紧将她抱入怀中。
他的手刚伸出来，还没碰到陆笺。
身后就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只听到一阵破空声。
宋储书衣袖下端就破了一个小洞。
子弹直直插入地面，没入了几公分。
宋储书的手瞬间僵住。
他扭头看见了手中拿着枪，面色似笑非笑的裴酒，特别是看见他一身墨绿色军装的时候，神情立刻变得紧绷起来。
他张开双手，护着陆笺，“陆姑娘快跑！”
紧接着，他就听到一声若有若无嘲弄的笑，“跑？”
他抬手，轻抬帽檐，一双狭长锐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宋储书身后的陆笺，语气慢条斯理，“我是打扰到二位……幽会了？”
“又跑什么？陆姑娘？”他语气玩味戏谑，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
“何以用幽会？”宋储书气愤，“我们是两情相悦！即将谈婚论嫁！”
“哦~”裴酒眼眸流转，手指隔着白手套轻轻按压在自己的左胸膛，语气凄凄，“我好伤心啊，陆姑娘，你分明前些日，还对我的身体上下其手，流连忘返……”
陆笺：“？？？”
不是，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宋储书：“什么？！”
他听不得裴酒如此骚的发言，激动出声，“你胡说！”
“陆姑娘已经亲口承认喜——”
裴酒打断了他，单指轻点自己的唇瓣，勾起一抹妖冶痞气的笑容，语气悠悠然，“哎呀哎呀，口头承认就是真的了？”
“那我和陆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坦诚相见，肌肤之亲……”他一字一句慢悠悠地吐出来，唇瓣一启一合，欲语还休，满含期待地看向陆笺，眼眸弯弯，“又该算什么呢？”
陆笺冲上去，直接把披肩扔到了他身上，她咬牙切齿，“你住嘴！”
裴酒手上拽住她的披肩，睨着她，语调伤心，“陆姑娘好狠的心哦，心里装着别人，却还和我……”
陆笺又扯回了自己的披肩。
“够了！”
宋储书大声喊。
他额头青筋暴起，“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的！”
话虽是如此，他还是直接转身就走。
大步流星地离去了，还差点撞上冲过来的丰泽。
事情就是这样。
等到徐彻他们从下水道里出来的时候，裴酒正一个人神色不明地倚着墙，低头不知道在陈思什么。
他们将绑着的钱忠带了上来，“少帅，怎么处理？”
裴酒从思绪中抽身，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
徐彻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帅心情不美丽。
裴酒扯了扯嘴角，唇瓣一开一合。
“毙了。”
……
“钱府里查出来好多弹药军火。”
“他应该是保皇派的地下成员，这应该是偷渡运过来的军火，我猜，他们应该还有外援。”
徐彻简单说了两句，接下来就等着裴酒发言。
裴酒却一言不发，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带着一定的节奏。
滑稽的不倒翁就摆放在办公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呲着个大牙和裴酒对视，看得裴酒更烦了。
他摁了摁太阳穴，抬眸，“你再去查一查，雨镇是否还有残留的地下党。”
那个宋储书，最好是个地下党。
他擦着自己的枪，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
那样，毙了他就有正当理由了。
倏地，他动作一顿。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奇怪。
……
就像柠七说的，他们很快就走了，只留下一小只队伍，大概也就十五个人，守着雨镇和他们之前住的宅子。
陆笺也回了陆宅。
就在某天清晨，她起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庭院内多了一个人，身形很眼熟，就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陆笺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直到那一句熟悉的笺儿传过来，她才反应过来。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礼貌地唤了一声，“兄长。”
陆息左看右看，“皇上呢？”
她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皇上当然在睡觉。”
要不是人有三急，她也不会起这么早。
他顿了顿，看向陆笺，“听闻你之前被请进了裴酒住处？”
陆笺低头，“兄长消息无误，的确如此。”
陆息蹙眉，“那你为什么没找到机会接近裴酒？”
陆笺：“……？”
陆笺：“如何接近？”
陆息上下打量着陆笺，满意地笑笑，“笺儿，我向来对你的外貌很有信心的。”
陆笺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行了，我也知道裴酒不好接近，一次不成功是应该的。”他扬了扬手，“我房间收拾了吗，我要去补个觉。”
陆息是真的累，他扭头嘱咐了几句，最后一脸慎重地道。“我们的谈判破裂了。”
保皇派代表和军阀代表谈判破裂，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战争可能要开始了。
虽然到现在，保皇派一直处于被打压状态，但是要是真打起来，他们也不一定讨到好。
因为……他们保皇派，也是有王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