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播的那天，陆笺七点钟就被拉了起来。
    “直播是全天形式的，大概就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晚上七点到九点。”
    钟荆一开始也没想到主星要求这样的直播方式，这简直是全年无休，跟工作差不多的性质了。
    陆笺的表情却没有很惊讶，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
    她翻了翻事先准备好的直播安排，挑了挑眉，“没事，还不错。”
    今天去哪玩，明天去哪玩，做什么游戏，参加什么活动。
    这分明是公费旅游。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就是还没有去别的星球的安排，因为归澜可能会不适应。
    看看能不能找到柠七。
    不过…
    人鱼只剩下归澜一条鱼了，和灭绝其实也差不多了吧？
    这么想着，陆笺也翻完了手里的一沓安排表。
    身后，是一个新来的小姐姐正在给她扎辫子。
    然后她就跑去找了归澜。
    一进门，水浪差点泼她一脸。
    她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新买的裙子这才幸免于难。
    只见归澜在水箱里，面色不善地看着钟荆，小虎牙已经呲了出来。
    一本正经地…卖，卖萌呢？
    钟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我就是，想喊他起床。”
    陆笺：“…？”
    她扶着额头，“你让他继续睡嘛，他昨天很晚才睡着。”
    “为什么？”钟荆疑惑，他记得小人鱼作息挺规律的。
    只有小姐，拿到了智脑之后，就开始熬夜玩了。
    陆笺略微心虚地移开视线，“昨天他把我咖啡抢走喝了。”
    她泡了三袋，就是想熬夜看电影来着。
    结果昨晚上自己没撑住，睡得挺早。
    归澜却没咋睡着。
    钟荆拧了拧自己身上的水，叹了口气，“好吧，那小姐，我们先介绍您，然后再来喊他。”
    陆笺点了点头，钟荆就率先走出去了，他转头往回看的时候，陆笺正隔着玻璃跟他说话。
    小人鱼垂着眼眸，手印上了她的手掌，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揉了揉眼。
    又温顺，又乖巧。
    “归澜继续睡一会儿吧？”
    “醒了以后你还在吗？”他温吞道。
    “在的，我一会儿来喊你。”女孩眯着眼睛对他笑。
    “那我听笺笺的。”他说话缓慢，咬字却很清晰，音色温软，无比听话。
    湛蓝色的眸子宛若水洗一般，清澈剔透，然后他有些笨拙的比划着自己的手。
    最后比出来了一个心形。
    陆笺：“……？”
    归澜温吞软声道，“么么哒…”
    陆笺：“……？？！”
    “从哪学的？”她也比了个回去，忍俊不禁 ，笑出了声。
    “昨天放的电影里。”他在水里吹了个泡泡，打了个哈欠，声音染上几分倦怠。
    “睡吧睡吧。”陆笺隔空顺毛，眸子弯弯，看见他又蜷了回去睡觉，这才离开。
    …
    八点整。
    直播准时开始。
    几息之间，直播间就涌进了大量的人口。
    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开播没半分钟，在线人数达到了八千万人！
    然后，直播间卡了。
    刚准备开口打招呼的陆笺：“……？”
    钟荆连忙用智脑联系技术部的，问他们怎么回事。
    那边忙的焦头烂额。
    “钟博士，全星际几百亿人呢，直播间的上限只有两亿，我们已经发送了拓宽渠道的申请了……但是这样最多也只能容纳五亿人……”
    他看着官网下面的消息，“要不然您多开几个直播球？”
    钟荆：“……我知道人可能会很多，但是我没想到人这么多啊。“
    技术部的工作人员快哭了，”那我就能想到吗？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怎么那么多上班摸鱼的？“
    他坐在十几块屏幕面前，熬秃了头发。
    为了直播能够顺利开启，钟荆又连忙找所长申请，去仓库找了更多的直播球。
    等到所有问题解决，已经差不多是四十分钟之后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简直是凳子上铺针，根本坐不住。
    一条接着一条的弹幕在全黑的直播间上飞速滚动。
    【怎么回事，出故障了？】
    【大概是人太多，有够忙的了。】
    【我是噶了相亲局来看小人鱼的！】
    【我是放弃了成为奥特曼的机会来看小人鱼的。】
    【我…我在吃火龙果，小人鱼吃不吃呀?】
    【我在办公室里呢，卧槽，吓死我了，差一点就被我们老板们发现了。】
    【学院厕所帅气男大一枚，逃了机甲课来看直播。】
    ……
    弹幕都开始聊上了，然后直播间里滋啦两声，全黑色的屏幕闪了一下，露出了直播画面。
    一个短胳膊短腿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正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看书。
    她发丝乌黑浓密，后脑勺夹着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发卡，两缕头发垂在脸颊两侧。
    唇瓣粉嫩，肌肤雪白，一双眼睛大而明艳，睫毛卷翘。
    她似乎是没有意识到直播球已经修复好，扭头看着书，半点视线都没有分给镜头。
    她坐在研究所后院的秋千上，裙摆微晃，黑色的小皮鞋，白色短袜，一身学院风小裙子，看起来又萌又酷。
    【……】
    【……卧槽，这是那个和小人鱼在一起的女孩！】
    【呜呜呜呜呜呜呜太可爱了叭！】
    【this is novel 女主小时候吧？都别动，让我用英语撩她！】
    【够你几哇，花姑凉。】
    【嘬嘬嘬嘬嘬，宝宝往阿姨这里看！】
    ……
    “小姐，可以开始了！”
    钟荆喘着气，扒着门框。
    陆笺抬眸，视线对上了面前五六个直播球。
    陆笺：“……”
    她合起书，盖住了书的封皮，然后坐的端正，缓缓开口。
    “大家好，我叫陆笺，今年五岁，爱好是看书。”
    她的声音不大，细声细语的，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钟荆在直播球后面用智脑看着直播情况，然后等了两三分钟，也不见陆笺继续说。
    他投过去疑惑的眼神。
    陆笺正好也在看他，眨眨眼。
    —我已经自我介绍完了啊。
    钟荆：“……？”
    就说这么点？
    陆笺也想起来了，留给她的自我介绍时间有十分钟来着。
    但是她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几秒，她打开智脑，勾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样好了，哥哥姐姐们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吗？”
    【有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