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陆笺随即点了点头，没有询问为什么。
    刚好烦得很，去主星躲一段时间也不赖。
    分开睡和分星球睡没什么区别。
    所长奶奶对于她的反应还挺意外，似乎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就同意了。
    她温声解释，“姑娘啊，咱们先换个话题聊，你喜欢海吗？”
    陆笺温吞表示，“不讨厌，主要是没见过。”
    在这个世界没见过。
    她的手搭在裙子上，摩挲着布料，垂着眼睛。
    她这几年虽然一直在蓝星待着，但是也看了不少书。
    关于海洋的，关于人鱼的，还有关于传说的。
    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
    还有一次买了一本书，发现里面关于海洋污染的历史写的乱七八糟，气的她把书扔了出去。
    书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才看清侧面的作者和国家，上面写了一个小小的japan。
    人在特别无语的时候会笑一下。
    陆笺直接气笑了，她说呢，原来是炸粪国，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倒是她买书的时候眼瞎了。
    所长奶奶思忖片刻，“其实我也没见过，还没来得及去看，就已经看不了了。”
    “是没人治理，还是无药可救了？”女孩红唇开合，慢慢地道。
    “有药可救。”所长奶奶苍老的声音平静，“但是成本太高了，你想想，大海太大，砸进去一个星球五十年的税收都不够。”
    “这是一笔巨款，我们拿不出来，而别人不想拿出来。”
    所长知道她很聪明，所以跟她说话也不藏着什么，“那个药叫卡克酚兰试剂，当年砸下去八十多万，也仅仅只有五毫升。”
    “这项科研成果是我师兄的。”
    絮絮叨叨半天，所长奶奶伤春悲秋地叹了口气，“我要调任了。”
    陆笺：“……”
    怪不得说这么多。
    “蓝星所长我担任了四十年，毕竟这里没人想来，除了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其余都是被流放到这儿来的。”
    “因此所长的位置也并不抢手，可以说是偏僻得很。”
    所长奶奶扶着额头，看起来真的是很担心，“听说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一个主星来的新所长要接任这里，我猜，原因是归澜。”
    “因为人鱼而来，可能性很大。”陆笺适时发表了一句自己的意见。
    所长奶奶皱眉，“因为人是首辅的部下，所以担心你留在这里会出什么变故，我准备送你去主星。”
    她郑重其事地道，咬字极其缓慢，却又清晰，“送去塞尔翰学院。”
    陆笺眼中划过一丝愕然，随后便是惊喜。
    她也有去主星塞尔翰学院的计划，但那计划估计是要等到她再大一点才可以实行。
    如果所长愿意送她去的话，那就更早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脸上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
    “我认为那边没人会欢迎我。”
    “是的，对不起孩子，我不是你的监护人，所以要联系你的父亲。”所长压了压眉心，“其实抛开这些不讲，你已经在蓝星待了七年了。”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该去学院学习一些东西，而不是作为人鱼的陪衬，因为人鱼直播不是我们一辈子的保障。”
    所长说的直白易懂，语气也沾着心疼，“我希望你变得更好。”
    张了张唇，女孩没说什么，反倒是笑了出来，“我知道，我也希望自己变得更好。”
    “但是那样归澜怎么办？”她一想起来归澜，只有无尽的无奈。
    “那时候你去学院，我去别的星球，不管不就行了？这个就该新所长操心了。”所长奶奶挥挥手，语气里带着一股不顾别人死活的潇洒。
    这倒是让陆笺彻底笑了出来，唇角忍不住勾起，“那倒也是。”
    所长对她招招手，让她到了办公桌的前面，给她拿了个椅子坐下。
    随后便打开智脑，通过星网联络首辅的辅佐官。
    视频通话拨出去几秒钟，辅佐官那边接通了。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黑色短发少年。
    他眼神淡漠清冷，似乎是从下往上拿着智脑，从死亡角度看，都帅到不行。
    “……那个，我找辅佐官。”所长奶奶开口道。
    “辅佐官在跟父亲汇报，您有什么事？”少年微微压了压眉角，语气还算是礼貌。
    “是这样的，贵家族的小姐在蓝星已经待了七年，我这次是想申报返回主星的申请，麻烦转告一下首辅大人。”所长长话短说，表明来意。
    少年眼睛微微睁大，充斥着愕然，不过很快，他调整好了语气，“你是说……好的，我允许了。”
    所长怔愣了几秒，“但是，这不是需要首辅大人亲自同意吗？”
    陆怀羽调小了智脑的音量，远离了会议室一点，声音淡淡地回复，“他也同意，刚给我打了手势。”
    陆大公子是面无表情地扯谎。
    所长最后半信半疑地挂断。
    陆笺靠在办公桌上，想起来那人的长相，猜测道，“应该是我哥哥吧。”
    所长点点头，“或许是的，应该是首辅大人的亲戚，脸长得很像。”
    她又看向陆笺，微笑道，“你们两个也有点像。”
    “哪像？”
    “感觉像。”
    “……”
    ##
    主星另一边。
    陆怀羽挂断通话后，不着痕迹地清除了通话的记录，把辅佐官的智脑放回原位置。
    刚完成这些没有两三秒，辅佐官就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陆怀羽点头对着辅佐官打招呼，“慢走。”
    辅佐官同样回以点头，微笑着行礼，然后从首辅大门离开。
    陆怀羽刚想转身上楼，男人冷漠的声音就从会议室里传出来。
    “进来。”
    他离开的步伐硬生生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和不情愿，但是他把这些情绪掩饰的很好，并没有显露出来。
    他走进会议室，站在陆行零面前，“父亲。”
    陆行零指尖敲了敲桌子，那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眉间冷冽，压的人喘不过气。
    “听说你的政评被人比过去了？”
    陆怀羽的心又沉了几分，他回答，“是的，对方的角度确实很犀利，我……”
    他犹豫了几秒，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能在陆行零的注视下，缓慢地吐出那几个字，“自愧不如。”
    陆行零看着他，冷笑一声，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批评他，而是让他离开。
    陆怀羽站在原地待了几秒，“我有个请求。”
    “让我在学院里住校。”他抬起眸，直视着陆行零的眼。
    “理由。”陆行零漫不经心地垂下眼，从桌子旁拿出钢笔，已经准备批阅文件了。
    “为了留出更多的练习时间。”
    除了这个答案，陆怀羽想不到别的能让他同意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