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释放了接近两百次【魅惑动物】之后，艾文感到自己的脑子开始发昏，还有一抽一抽的轻微疼痛。
    感觉这可能就是希玲说的施法数量极限，艾文就停止给那些冰元素们改性。
    反正在双线夹攻之下，剩余的变体数量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艾文索性抱着妖精龙莎丝开始撸龙。
    见艾文没什么大碍，战局也愈发明朗，空耳放松下来，和艾文一道往回慢慢遛达。
    ……
    随着最后一只变体在怪物堆里自爆，这次灰霾森林北侧的遭遇战终于结束。
    总计接近两千只冰元素变体，无一幸免。
    荒原兽人有八十多位战士永远倒在了这里，北区教团也付出了一位大区负责人的生命。
    战争，从来都不会像童话故事里一样，最后给你happy ending。
    艾文走到断牙和波尔面前，这两位指挥官脸色丝毫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而是满脸的疲态。
    “干得不错，人类小子！”
    断牙扬了扬手，当作是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带着手下士兵打扫战场，搜集牺牲战士们的武器和装备。
    “断牙……感谢你能前来支援……”
    没有经历过队友牺牲的艾文，有些低迷的看着被清理到一块的兽人尸体。
    这些他都不曾认识的战友，和那位连尸体都没留下的德鲁伊，让艾文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在来到异界之后，他就给自己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但当自己真正看见那些尸体上面惨烈的创口时，艾文觉得自己所想的，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好了，艾文小子，别做出一副怜悯悲伤的样子。
    这些都是在战斗中阵亡的兽人，他们的家人将会受到全族的敬仰和优待。
    我们就别打扰他们给自己的同伴送别了。”
    波尔从后面抓住艾文的肩膀，把他向后拉了一小步，看着眼前的兽人们快速剥下尸体上的装备，然后将那些同伴的尸体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起。
    之后，断牙带着剩余的四百多个兽人步兵，齐齐站在尸堆前面，右手握拳，贴在左胸。
    “鲜血与荣耀。”
    断牙低声的喊了一句。
    “鲜血与荣耀。”
    其他的兽人步兵也低声念诵着。
    没有激昂的语气，没有大声的咆哮，荒原兽人用最简单的方式，进行自己的告别仪式。
    忙完这一切的断牙，走到波尔和艾文身前，身上穿的厚皮甲全是刚刚在战斗中留下的剐蹭伤痕。
    “好了，这些阵亡的兽人战士，会将自己的身体馈赠给他们身亡之所的土地。
    德鲁伊邻居，兽人战士们要回去修养一番。荒原的北边也出现了这些怪异东西，我们得赶快让战士们恢复起来。”
    波尔走上前，用自己大手狠狠握在断牙的胳膊上。
    “感谢你的支援，朋友。
    等肃清灰霾森林外的威胁，你会在荒原北边看见德鲁伊们的身影。”
    “噢，那简直太棒了，我们还真需要那种防御冰霜的法术。”
    说完，断牙也将自己的大手，狠狠握住波尔的手臂。
    ……
    告别兽人之后，北区教团的一众成员们回到驻地里。
    那位东3区负责人，被一只中型变体刺穿胸腔，然后消失在猛烈的殉爆之中。
    希玲在爆炸造成的大坑周围，捡到了这位德鲁伊的小半截手杖。
    她收起这根还残留着冰蓝粉末的木头，当做是牺牲在战场的德鲁伊遗物。
    但是，胜利终归是胜利。
    艾丽娅在驻地里准备了丰盛的食物，还拿出了为数不多的黑麦酒，庆祝这次大部分同伴得以归来。
    橡树大厅外面的空地上，燃起巨大的篝火。
    没有参加这次战斗的德鲁伊，和新加入的精灵、兽人们一道，听着兴奋的莉安说她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
    托德坐在地上，掏出那支好不容易修好的海泡石烟斗，微笑的看着卖力吹嘘的小半精灵。
    他经历过的战斗，大多都比这次要惨烈许多。
    艾文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一个人走到高墙的墙脚下，坐在被铲到一起的雪堆旁边，从远处静静的看着欢闹的人群。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矮个子还在上蹿下跳的大声呼喊着，一点疲惫的意思都没有。
    “真是不像一个女孩子啊……”
    艾文不由得说出声来，然后，脑袋顶上就轻轻的挨了一下闷棍。
    “希玲？你怎么在这……你一直在这吗？”
    半精灵大小姐从身后的阴影里出现，学着艾文的样子，慢慢坐在地上。
    “在你过来之前，我就在这了。”
    说完，似乎也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兜帽转向篝火的方向。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希玲突然听见艾文犹如耳语一样低不可闻的声音。
    “希玲，你说……造成这一切的，是老骷髅说的寒冰女神欧吕尔吗？”
    “是寒冰少女欧吕尔……
    在教长带着我们刚来灰霾森林的时候，我们还要面对一些从极北之地入侵林地的异界生物，
    当时，冰元素是我们的队友……
    虽然他们不会说话，但是……他们的睿智而又友善，根本不像我们这些天看到过的样子。
    所以你说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但肯定的是，冰元素们和精灵一样，发生了堕化。”
    “所以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神对吗？”
    希玲转过兜帽，她看着这个人类的双眼，漆黑的瞳孔反射着远方的篝火。
    “是，但是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灾难，凡人们又能如何呢……”
    艾文低下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他手里把玩着一只青涩的树莓果实，这是生态田里第一批成熟的产物。
    这次，又是低不可闻的声音，从艾文口中响起。
    “希玲，我一直都希望，有那么一个世界，没有战争，没有侵略；
    所有的生灵都能和平共处，兽人小孩都能吃饱饭，饱经风霜的战士能安度晚年，精灵们可以无忧无虑的鼓捣他们的优雅……
    我知道这个想法太过幼稚了，就像这颗树莓一样；
    我以为在这个世界，大家互相攻伐的原因是因为食物和生存，但是现在，我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艾文停了一下，接下来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好像这里的神，从来都不会管自己信奉者的死活；
    那些精灵信仰神，然后被神灵变成了行尸走肉；
    那些冰元素原本睿智无比，也被神灵变成了发狂的怪物。
    如果是神引起的这一切，
    那是不是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这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