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还坐着个姑娘，瞧着可俊。
地头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好挑事的已经闲不住，直接把镰刀一放，走到路边来。
等牛车过来被把车拦了下来。
“哟，这不是六子吗。
老远我还没看出来呢。
几天不见，在哪儿发财呀。
居然赶辆牛车回来。”
“啧啧啧，你看这牛，壮得嘞，得要不少银子吧。”
六子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反正到最后都是要羞辱一番，他又何必打搭腔。
见六子不说，他们又把目光投在莫白身上。
“啧啧啧，这么谁家的姑娘，这么水灵。”
石头本来是低着头的，一下子将头抬起来，拦在莫白身前。
将莫白和围着的人隔开。
“牛婶，小白姐只在这待会儿，马上就要走，你们不要打趣她。”
要是说他，他只当听不见。
但他们把话题引到了莫白身上，一会儿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莫白可是他家的恩人，他不能让人欺负。
“哟哟哟，这还护起来了，怕人说不成。
真是小没良心的，你忘了你爹死的时候，是谁帮的忙了。”
确实帮了忙，帮着生了隆火就推脱家里有事，顺了两把菜就回家了。
“牛婶，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孤儿寡母，不是村里帮衬着，哪里活得下来。
真是寒了人心。”
六子抿紧了嘴，没有反驳。
确实村里多有照顾，但是车边这几个人躲得比兔子都快。
当时六子的娘腿摔断了，村里集银子去看望，就因为掏了两文钱，恨不得每天挂在嘴上说一遍。
莫白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人仗着自己是长辈，倚老卖老。
莫白直接从六子手里把鞭子抽了过来，扬起往牛身上打了一鞭。
牛可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立即动了起来。
几人吓得连连后退。
“哎哟，吓死我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要是撞到人你赔得起吗。”
莫白才懒得管她们说什么，又是一鞭子，牛加快了步子。
几人就看到莫白背着他们，伸直右手，举在脑袋上，缓缓比出一个中指。
他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小丫头片子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破鞋配跛脚，肯定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
几人骂骂咧咧又回了田里。
“小白姐，真是不好意思。一来就让你看见这些糟心事。”六子有点不好意思，背跟着也塌了下来。
莫白往他背上使劲拍了一巴掌，“挺起来，嘴长在她们身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
“别可是了。”莫白把鞭子塞到六子手里，“快点赶牛吧，我可不认得你家在哪。”
“哦”六子接过绳子，听话的往家赶。
刘家村不大，几分钟就到了六子家。
院门破破烂烂的，半拉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还有一半吊在墙上，但离寿终正寝也不远了。
六子跳下车，把院门拉到墙上，因为固定不了，还支了个石头。
莫白也没等着六子来弄，直接将牛赶在院子里。
院子小得可怜，就这样还开了隆地，但因为年时不好，菜都蔫巴的躺在地上。
再把牛车停进来，基本上就只剩了人走的道。
六子挠了挠头，“小白姐，让你见笑了。”
莫白没有回话，“快找个地方，把缸子搬下去。
这么热的天，到时候里面的水都要被晒掉不少。”
六子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害羞，立即打开院中唯一一间屋子的门。
利落的开始搬缸子，速度可比在县里的时候慢上不少。
脚上的小碎步看得莫白忍不住发笑，“六子，你这腿是新安的吗，我看都快不会走路了。”
“快了，快了，小白姐你再等我一下。”
话是这么说，速度是半点没快，六个缸愣是比中午多出一倍的时间。
等六子搬完，满头的汗，像是使了多大的劲一样。
“小白姐，你等我给你倒碗水。”
“不请我进去坐坐?”按理说六子不是这么不知礼数的人，莫白觉得有点奇怪。
六子支吾了半天，“我娘在里面，我怕她说话不好听。
每次进去她都要骂上一阵，唐突了你。”
莫白想起之前在药堂听六子说过，她娘想自我了断被救了回来。
也许她这样就是故意的，想让六子不要管她。
看六子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她娘的。
两个人明明都是为着对方着想，何至于到这地步。
莫白没有理会六子的话，抬脚往屋里走。
“小白姐
…”
六子跟在莫白身后，喊了两声，但也没拦下来。
他又不敢动粗，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白进去。
莫白刚到门边，屋里那股难闻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阴湿湿的，还掺着一股子霉味
屋子的右边是炕，上面睡着一个妇人，背着她们，也不知睡着没睡着。
想来就是六子的娘了。
“六子，你这屋子也太黑了，大白天的都昏沉沉的。”
六子赶紧拉了莫白一把，又后知后觉觉得不妥，赶紧松开，“小白姐，小声点，一会儿我娘该醒了。”醒了就该骂人了。
莫白瞥见女人上身轻轻动了一下，明显是醒着的。
“六子，这水可不是一般水，效果你也是知道的。”
“是是是，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莫白伸出手，“等等，打住。
恩情不恩情两说，你不会是想把水抬来就不认账吧。
我这水可是请王母娘娘开过光的，不然你以为能有那么神奇?
运来的银子我就不和你算了，但是这开光的银子你不会不给我吧。
这开光可花了我几十两银子呢。”
莫白觉得自己现在可太像个神棍了。
六子脸色瞬间一白，“小…”
话还没说完，便见那妇人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扭了过来，面对着两人。
“什么神水，我看你就是想要讹钱。
还开光?谁开光不是去庙里，谁会请王母娘娘。
你休想骗我儿银子，赶紧带着你的水滚出去。
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莫白嘴角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