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竟然是某个秘密基地的前哨,住在这里的不是村民,而是执行保护任务的军人。
难怪这里没有小孩,偶尔靠在门框盯着她和顾景彦的人,不管男女,都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齐明月跟在顾景彦身后,一直走到村子最深处,转过一个山壁,竟然看到一处很高很大的院墙,门口还站着荷枪实弹的岗哨。
顾景彦出示一份证件,才带着齐明月顺利进入院子。
院子好像很深,建了很多错落有致的房子,平房居多。
布局有点奇怪,很多房子没有坐北朝南,房子与房子之间也不在一条线上,像是弧形分布。
有的房子紧紧靠在一起,共用一堵墙,有的却离得远,中间有一两米宽的巷子。
天色有些暗,齐明月看得不是太清楚,跟着顾景彦在房子与房子之间穿来穿去。
有些房子亮着昏黄的灯光,不是煤油灯,而是电灯泡。
有些则黑洞洞的,一丝亮光也无。
顾景彦在一间没有亮光的屋子门口停下脚步,伸手轻巧地推开门,转头低声说道:
“里面没有灯,比较黑,你跟紧我,待会看到人之后,小声说话,不要大声。”
齐明月探头朝里面张望,屋里漆黑一片,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想要吞噬一切。
她已经知道自己此行的主要工作是配合指认山上见到的那两个人。
可是她看着黑洞洞的门,心跳有点加速,迟迟没有跨过门槛。
为什么要安排在这么一个瘆人的环境下认人呢?
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她只要在某个灯火通明的审讯室看一眼里面的人,确认一下是不是记忆中的人像就可以了。
现在却是在一个黑灯瞎火的房间。
“怎么了?”
顾景彦注意到齐明月没有跟上来,转身回到门口,轻声询问。
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他们的时间很紧,明天就是二月二十六,今晚一定要找出确定的人。
羚羊谷那个地方,他那天知道消息,汇报之后,就立即秘密派人蹲守,确实发现那里有问题。
第二天半夜就截获一批炸药和鬼鬼祟祟的一队人。
但这些人只是执行上线命令的小喽喽,对整个计划知道的很少。
目前虽然截获一批炸药,但不确定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齐明月见到的那两个才是位于中上游的关键人,必须撬开他们的嘴巴,才能知道更完整的计划。
此次部队内部竟然出现叛徒,从圈定的嫌疑人来看,竟然还有高级军官。
为了保护齐明月的安全,不让她在人前现身,所以才带到这里,借地形之变,悄悄认人。
顾景彦和部队领导的苦心,齐明月是不知道的。
她只是有点怕黑,熟悉的地方还好一些,这会在一个完全陌生又很奇奇怪怪的地方。
怕黑的感觉瞬间+1
齐明月仰头看着顾景彦,略带尴尬地小声问道:
“里面太黑了,可以开灯吗?”
顾景彦摇摇头,“不能。”
他刚说完就看见齐明月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噢。”
声音里都带着一股丧气,就像耷拉着脑袋的小猫。
“怕黑就拽着我的袖子,我带你到窗口,那里可以看到对面房间,对面有亮光。
我全程都站在你旁边,别怕。”
一只胳膊伸到齐明月面前,耳边是顾景彦沉稳的安抚声。
“好,谢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上。
齐明月走近才发现,顾景彦说的窗口根本不是正常的窗户。
两扇窗户朝屋里打开之后,并不能看到外面,那里是一堵厚实的墙壁。
此时墙壁对面有一道手指粗的光线射进来。
齐明月撇撇嘴,偷窥小孔!
果然是奇奇怪怪的地方,竟然还专门设置这个功能。
顾景彦示意齐明月对准小孔查看对面。
齐明月眯起一只眼睛,凑近小孔。
这视角可真绝。
大胡子就坐在正对面。
齐明月仔细辨认一番,没错,就是那天山上那个大胡子。
遮住半边脸的胡子没变,眉眼也是同一个。
她朝顾景彦点点头,担心他看不见,又拽着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凑近他脑袋小声说道:
“对的,我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略带香甜的温热气息打在顾景彦的耳旁,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耳朵像火烧一般。
齐明月说完这句话,就退了回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又凑过去问:
“另一个人怎么认?我没看见他的正脸,只有背影和侧脸,认不准怎么办?”
顾景彦蜷了蜷手指,压下心里的异样,也同样小声地回复:
“另一个人,等会让你看背影和侧脸,尝试辨认。
不能完全确定也没事,尽量帮我们缩小范围。”
他拉着齐明月衣服,走到门口,继续说明:
“在另一个房间进行。人有点多,你觉得一起好认,还是一个一个进来好认?”
齐明月有点懵,睁大眼睛看着顾景彦。
不知所措。
她哪知道,她没经验啊!
“要不……一个一个来?”
靠背影认出不熟悉的人,太容易出错了。
这次据说有十几个人,要是一窝蜂站她面前,她铁定看不出来。
就在顾景彦和齐明月小声商量的时候,背对着他们的某间屋子门前,站着一群军人。
从着装来看,有普通士兵、排长、连长,甚至还有一名副营长。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而且都是突然被叫上车带到这里。
齐明月决定好认人方式之后,顾景彦立即带着她向左手边走去。
经过三间黑咕隆咚的屋子之后,终于出现一间灯火通明的房子。
“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汇报一下。”
顾景彦一个人进了屋子。
齐明月看到里面有好几个军人走来走去,好像都很繁忙的样子。
顾景彦在里面待了一分钟左右就出来了,带着齐明月继续往左边走。
走了几步,推开旁边屋子的大门,熟悉的黑暗,熟悉的窗户。
只不过这一次透过小孔看过去,视角变了。
对面是一间很空旷的屋子,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
穿着齐明月那天看到的普通老农民样式的黑色棉袄、黑色裤子,背对着她站着。
她讶异地倒吸一口气。
部队竟然根据她的描述,找了衣服让人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