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啊,下面的安排是?”邱华感觉自己被带飞了。
跟幺妹比,她就是菜鸡。
还是别瞎扑腾了。
邱灵想了一下,“接下来好好养病,采访到你的时候实话实说就行。”
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下面都安排好了。
“好,我知道了。”
邱华有点惭愧,说了不让幺妹参与,结果还是要借幺妹之手。
她不是一个好姐姐。
而有的人总是没有这种觉悟。
邱家最近闭户了。
邱光明和董慧还好,他们其实对大家的谩骂和白眼不太在意。
不要脸的人总是比普通人生活得要好一些。
因为道德底线低,别人骂他,关注他,他会觉得,看,老子真牛逼。
你活一辈子有上过电视吗?
你没有,我有!
我闻名全国。
其实也是有一点不适应的,总有人朝他们吐口水,各种难听的言论,甚至指桑骂槐。
搞笑,以前这些人连在他们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借着势也敢跟他们摆脸色了。
等着吧,记者总有离开的时候。
事情总会落幕,到时候再一一清算!
别惹阴险小人,他们会记恨。
所以邱光明和董慧想得很开。
唯一的苦恼就是,没有班上。
以前邱英还知道拿钱补贴,现在史满贵因打人被警察关起来了,邱英忙着救夫,压根没空理他们。
最最惊恐的莫过于邱昌贵,他要脸啊!!
外头好多人说他是窝囊废,说他蚂蝗,说他不要脸,说他是啃老的寄生虫。
他感觉很羞耻!
在海城工作时,他常因为自己的脸而感到窃喜,因为有很多小姑娘表示中意他,他享受被众星捧月,被女人用崇拜和爱慕的眼神看着,他感觉很满足,终于被人认可了,这是在灵羊镇没有过的全新体验。
现在好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远方的朋友,同学估计全都知道他家的丑事了!
他苦心维持的形象一夕之间破灭,他们肯定会在背后嘲笑他,议论他,明目张胆地对他指指点点,想起来就觉得不痛快。
他很不爽!感觉被人看不起了。
他命令父母不准出去。
他们不出去,记者就采访不到当事人,时间久了,他们就会离开的。
被骂的不止邱家人,还有家暴男史满贵。
大家很痛恨的说他没有辱没他的姓。
这波操作,搞得其他姓史的人很不开心。
邱英在为了家暴男奔忙。
这时候有一个律师找到她。
她听说律师见多识广,专门处理犯罪之类的事,她丈夫好像是犯法了,所以律师找到她的时候,她飞快地跑去见了。
“你丈夫有前科,暴躁成性,去坐牢说不定能改过自新。”
律师很期待邱英的回答。
这决定着她能不能拿到高昂的律师费~~
邱英皱眉,“江律师,我是想问怎样才能救我的丈夫,我不要他坐牢。”
沉默。
“他打了你父母,尽管他暴躁如此,你也觉得他没错吗?”
这说的是什么话?
邱英觉得江律师很奇怪,“再怎么闹,这都是一家人的事,孩子他爹肯定错了,但道个歉总会过去,不至于坐牢。
我还有子女,孩子他爸坐牢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她不想让别人嘲笑她的孩子。
也正常。
这并不是个例。
江律师打过很多离婚案,见过离婚时,夫妻双方都迫不及待想瓜分更多财产,见过一定要把对方送进局子不死不休的怨侣,见过假离婚倒腾财产最后丈夫拿着钱远走高飞,假离变真离婚的荒唐事。
自然也见过像邱英这种为了孩子妥协的人。
经验之谈,妥协的最后都没有好结果。
“大人做错事跟小孩儿一样,得不到惩罚就不会改正,你丈夫出来后,依然会打你,打你的孩子,你的父母,因为没有得到惩罚,没有痛过、害怕过,他就会有恃无恐,甚至变本加厉。
你说要为了你的孩子去忍耐拳脚,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这种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孩子会不会幸福?”
邱英再次沉默。
她...没有问过,她不知道。
起效果了。
江律师接着输出:“小孩儿都是有样学样的,他母亲是个懦弱的人,他就会继承母亲的懦弱,他父亲是个情绪无法自控的暴力狂,他就会继承父亲的冲动易怒。
你丈夫的名声并不好,他们都说你丈夫是六亲不认,连亲生父亲都敢砍的混账,你的儿子会继承混账的基因,以后六亲不认,砍杀你的丈夫,你儿子的名声也跟着坏了,之后就轮到了你的孙子。
你说要为了孩子好?好在哪里呢?明明一点都没有改变,该被打还是要被打,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或许有一天你就被打死了,然后你的丈夫继续殴打你的孩子。
直到一天你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可他们遇事只会动手,于是你的孩子又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开始打你的孙子。
祖祖辈辈,一代一代的,头顶上悬着随时会落下的巴掌,过得像你一样痛苦、绝望,永无脱身之日,像是溺水的人永远靠不了岸,还要忍受深海巨渊的恐惧。”
“你,甘心认命吗?”
律师的洗脑能力,啊,呸!逻辑能力是很强的。
邱英浑身一震。
突然闻到与饭菜混合的白酒味,经过胃部发酵像从下水道返上来的那种又臭又腐的味道,闻到一股陈年烟味,从史满贵的鼻息里喷出来,好想作呕,好想吐,她皱了皱眉,发现光影开始摇晃,突然听见啪地一声,后知后觉头有点疼,原来是被巴掌扇倒在地,额头撞到桌角了,桌上的东西叮铃咣往下掉,与此同时砸下来的还有冷硬的拳头,头皮被抓紧,针扎似的痛迫使她昂起头。
刺眼灯光下,隐约浮现一张脸,那张脸竟然没有瞳孔!血淋淋的嘴角裂到耳根,鼻孔异常庞大,所有器官都流着脓,尖锐的牙明晃晃的,微张微合,靠近之后,那嘴里喷射出粘稠又肮脏的黄色液体,牙齿近了,她看到那些牙齿变得细密,像板栗身上的刺,一嘴都是刺!密密麻麻,挂着腐烂的臭肉,咬向她!
她脖子落了地,看到那张嘴又咬向她的孩子。
“不!”
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邱英双目爆红。
她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巴掌落在脸上很疼,拳头砸在背上很疼,骨头好像断了,她忍着痛做饭洗衣服,头磕在桌角上流血了,她脑袋发懵,还看见孩子们惊恐的眼神,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哀求,痛苦,卑微!
但罪恶的拳头还是伸向了他们。
她的孩子哭了,嚎啕大哭,她心好疼。
“我可以帮你。”江律师具有诱惑性的嗓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