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一拳我真没想到能够赌赢。相信你就是一定没问题的。”
林麟躺在了地上,伸展四肢,惬意且放松。
“真的很冒险。事后进行技术评估,我内心依旧是心有余悸的。”
“我还是第一次将全身的灵力灌入这一拳里呢。真的很害怕我这只手会废掉。那时候那么做的时候倒是没这么想。”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绝境,我真的不会再用这一招了。”
阴洁盯着自己的手掌微微的攥紧了拳头舒展开来,然后又再次攥紧了拳头,又舒展开来,近乎是自言自语般地回应着。
“这就是你的力量,阴洁。”
“你平时练武的时候没少让着我。”
“那天那时候,你估计也没想着会对我下死手吧?我猜的。”
林麟意味深长地提了这件事情,侧过头去看向了她。此刻是满脸的宠溺,满脸的庆幸,满脸的愉悦。
“老是问这种话,问答案有意思嘛?知道答案就好了,还要再问一次?”
“真的是受不了你。”
“我怎么可能对你们下手,明明就知道。”
“你真的是很过分,现在也很过分。”
“我都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了,真的是。”
阴洁见到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心里是气不打一处出。只是也不是真的动气,只是想呛林麟几句罢了。
“谢谢你啊。”
“就是又教我武功,还又对我这么好。除了我父母,好像我没有朋友对我这样。”
“你也是真的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哦。说实话,我真觉得你不像这个世界里的人。”
“这个世界的人都很抽象啊。动不动就是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做一些很恶心的事情。”
“我有时候在想,之前在学院的时候那一帮小孩子到底脑子在想些什么,他们家里人都没有教他们基本的礼貌之类的吗?”
“都是选边站搞这种宫斗,这些事情好像不用教就会一样。”
“我有时候都在想,人类是不是就是一个天生就很喜欢斗争的物种呢?”
林麟顺着她的话进入了思考,顺带着向阴洁分享了近期自己的一些头脑风暴后的产物。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人性本恶咯?”
“我也不是说这个就是你的想法。只是你刚刚说的这番话,在我看来好像确实就是有一种性恶论的感觉。”
阴洁被他这股认真的情绪给吸引住了,走到了他的身旁缓缓地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目前没有答案。我上辈子也没有活那么久,没有想那么多。”
“有的时候是真的不太理解这样的情况。”
“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了什么呢?”
“人们似乎最喜欢斗争,最喜欢进行战斗。似乎大家对平和有着一种出奇的厌倦和抵触。”
“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有经常很多奇怪的人喜欢挑起各种对立,各种无意义的斗争。”
“罢了。”
“我向你所描述的那个世界,也存在着许多不可理喻且抽象的事情。其实也并不像你听到的那些好的部分一样,也有很多黑暗之处。”
林麟说到这,就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了,因为氛围变得开始沉重起来了。
此刻的他也不再惬意躺在草坪上,而是也坐了起来,侧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少女。
“既然前一次没有答案,那这一世就在这个世界里寻找答案吧。”
“虽然这个世界很糟糕,但是我相信有些东西。我们改变不了也没关系。我们自己这么做就好了,我们在这,我们就是一杆旗帜。”
“以后认识我们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也会来模仿我们,这个世界兴许也会开始慢慢的变好吧。”
“谁知道呢?”
阴洁说到这,倒是哈哈哈地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中夹杂着她的积极情绪和期待。
这与林麟截然相反,林麟是属于看起来很幽默,看起来很积极,其实却是无比消极的一个男生。直面那些黑暗之后。他更多是处于一种无奈且无力去改变的状态,或者说也没想着去改变那些。
“也是呢。”
“不过我就好奇了,我们现在又走了大概半天时间了,为什么中途没有一个人呢?”
“似乎秦王也没有把我们召唤走?难道是我们不够格?”
林麟把话题拉回到眼下比较具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了。这半天,他都在等待着。他等待着秦二世胡亥用力量将他俩召唤到秦地,然后找机会开始最终决战。
“我估摸着那片荆棘领域以后的范围,没有人走的过来。”
“估计胡亥这个家伙也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会走出那片领域吧?”
“要不我们往回走算了?还是说我们继续往前呢?目前就这个方向问题了,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阴洁情绪稳定,进入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之中,并没有因为眼前的祥和而有所松懈。那战斗的本能,使她一直保持在一个亢奋的精神,依旧是想要大干一场。
林麟这个枕头给予了她较为舒适的入睡体验,也提高了她的睡眠质量,充分休息之后的阴洁显而易见地更加好战。
战意盎然,如同这片不断吹拂着这片草地的清风一样。
“往回走就没意思了,我的建议是往前走。”
“虽然说往回走可能会遇到韦弦他们。”
林麟这不一不小心还是提到这个话题,这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识到自己说漏嘴之后,连忙不吱声了。
“…”
“现在就算遇到了…”
“我觉得还是到最后再遇到才好。”
“我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道歉。或者说我的小作文还没写好,再让我酝酿一些时间吧!”
阴洁也开始逐渐用到了一些林麟前世世界里的词汇,比如说小作文这个词。阴洁的口吻欢快且轻松,仿佛这件事情她已经放下了,能够正常地去面对她了。
“吓我一跳,我以为这么一讲,你心情会不好。”
“我也不是说故意这么讲,就是一不小心提到了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继续前进喽。”
“没准还能直接走到秦地呢。”
“胡亥没上台之前。这条路就是通往陈族部落的。”
“只不过那片荆棘领域之前倒是没去过,我还是比较听劝的,基本上危险的地方我都不会考虑去。看来那个时候的我还真的是很幸运。”
林麟一边说着,一边回想着自己记忆里对这片区域的路线图进行研读的片段。他属于是相机拍照式的记忆方法,是个天生记忆超群级别的文科生。
“我的话基本没怎么出过门,走吧,走起来。”
“我现在还是很有自信的,至少那一拳让我觉得,没准这次用来对付秦二世是能够奏效的。”
“大概吧。”
阴洁虽然说着“大概吧”三个字,但内心早已经被自信填满了,注视着自己已然攥紧了的左拳。
…
…
秦地,招待客栈,夜晚。
“谁叫今天你吼我,所以今晚你必须补偿我…”
刘樱尝试性的进行撒娇,对着韦弦小声地叨叨了一句。
“放过我吧。哪里有哥哥会跟妹妹…”
“就不要想那些事情行不行,放过我吧。你要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会觉得你就是个娼妓。”
韦弦此刻是真的害怕被刘樱这样霸王硬上了。于是乎,刻意用着极其温和的口吻,把话说的非常狠。
“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把床铺铺在地上,你也上来在床睡吧。我跟你盖不一样的被子,你在想什么?”
刘樱盯着此刻正在铺着床铺在地上韦弦,用着一副可怜兮兮的口吻说着这番话。就是刻意在挑逗他,就是刻意尝试拿捏他,就是要试探他的底线。
“…”
韦弦被刘樱这前后反转的态度直接给干沉默了,直接被强行原地硬控三秒不动。实在是找不到对方说话的漏洞,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没必要吧,不是床也可以的。我是习武之人,我睡地板也没问题。”
“而且你一个人睡的话,你自由地翻身都没问题。我不想挤压你的空间。这是我只给予你的自由。”
“毕竟作为兄长,总是得多为你着想一点对不对?”
韦弦实在是想不到要讲出什么话来进行回答了。这会儿只能讲这些他自己都觉得尴尬的不行的话来搪塞她。
“我是为你好好不好啊,你就上来不行吗?”
“我又不是要给你一起盖同一条被子,在那自作多情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乱讲。我只是把话说的好听一点好吧?把我邀请你不要睡地上这件事情作为对我的补偿,明白?”
刘樱的口吻近乎逼真地就像一个正在撒娇的小妹妹一样,如果光是品鉴她的字面意思,可能还会觉得很正常。但是呢,刘樱却刻意用着满级撒娇的语气在欲擒故纵。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给我个答案,你也不用在这里装的很可爱好吗?”
“你就是在跟那么想跟我睡一张床吗?我是真搞不懂啊。”
“感觉你变了,你跟之前完全变了个人,现在我开始觉得你很讨厌了。”
“行。如你所愿。”
“只不过你半夜的时候不要对我乱下手,不然你被我打死我也没办法了。”
“曹操怎么说来着?”
“吾好梦中杀人!”
“起来。过去。这一半我要铺上床单!”
韦弦见她如此,实在是没招了,也只能继续用着极度温和且没有怪罪的语气放出着狠话。
“嘻嘻。”
“我可比阴洁更稀罕你呀,所以我才不忍心看你睡地上。”
“阴洁如果这个时候他和你独处,你真的会在床上睡吗?她会真的会让你跟她一块睡床上吗?”
“我是不是比她更加关心你呀?你说是不是?”
刘樱一看,这是个得寸进尺的机会,自然而然就不会停下自己的进攻步伐了。她用着近乎是妹妹式的声线挑逗着他,虽然他的反应就是很冷淡甚至不想搭理自己,但她愿意这么玩儿。
“别说了,烦的要死。”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你应该让我睡前睡的舒服一点,而不是讲这些话来弄我,知道吗?”
“我说过要保护你。罢了。只能怪我之前保护你不周,我现在才得来遭这些罪吧。”
“你也早点休息啊,知道吗?”
“睡了,晚安。”
韦弦铺好了床单,马上就躺下,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准备之中。这种感觉他是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并不是说这种直接跟某个人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感觉。
而是那种家的感觉。
韦弦回忆里的那种感觉是屋外有个人彻夜的站着守卫着,哪怕房间里没有人也会觉得自己充满安全感。
他就这么度过了一个平静且安心的童年,并且因为他没有参与家族争夺财产的资格。因此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度日,真正意义上活的像个孩子,活的像个小男孩,一个天真的小男孩。
“…”
“真的是。”
“一点情调,都没有呢!”
刘樱小声地嘀咕着,伸出了食指想去摁一摁他的脸颊。
“这皮肤好好!明明就是个男生啊。晒不黑,然后还不毛躁又不长痘痘。”
“你这家伙呀,真是好运呐。”
刘樱听着他那三秒入睡之后发出的呼吸声,此刻想着偷偷摸摸的去碰他一下也没关系。
正当那食指快要触碰到他的皮肤之时,刘樱还是没有勇气碰一下。
“万一他又突然醒了。”
“灵力感知。”
“我不想在晚上再被你吓一跳。”
“罢了。”
“反正。”
“我迟早会拿下你的。你也说了我是个天才。那么,我会用我的武功来征服你的。”
“这个世界会武功的可不止阴洁哦。”
刘樱侧躺在床上,手掌撑着侧脸颊,如痴如醉般地盯着他的睡颜,因为生怕吵醒他而只是在心里喊着这些话而没有发出声音来。
月光被那窗帘遮挡住了,窗前的油灯发出了些许暗淡且柔和光线。
刘樱就这么盯着看,陷入了幻想,甚至触景生情般地想到了些不该想的东西。
一不小心过于沉醉,湿润了的却不是那眼眶而是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