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潇潇再醒来已是第三天中午。觉得渴得难受,想要喝水,但嗓子疼得要命,陌生的房子里,刚站起来有些头晕,又跌坐回去。喊了两声新枝,没人应,又站起来准备自己去找水喝,林弈突然推门进来吓了她一跳。
夏潇潇撑着手想站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最有可能要杀她的人就是他了。
“醒了?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林弈冲过来就要扶她回去躺着,夏潇潇甩开手指了指桌子道:“我要去喝水。”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倒。”
“我要喝很多。”
“好,你先躺着吧!”说完把夏潇潇抱回了床上,让她靠坐着,盖好被子,又折回去给她倒了一大杯温水。
喝着水,低头看了一眼,确定水没从胸口漏出来,夏潇潇才问道:“我睡了多久?这里是溪谷镇吗?杨师兄他们在哪里?”
“嗯,你们前天下午就到这里了。你杨师兄他们已经来看过你了,见你没醒又回去了。因为你们几个都受了伤,但这件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就把你们送到我在溪谷镇的宅子里了,离你杨师兄他们的宅子不远。离行宫也不远。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夏潇潇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头晕。
“你不问那我就问了,我跟你说了遇到危险就捏碎我给你的水晶球,你怎么不听?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再晚来一点,就算有灵气护着,再晚点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林弈越说越大声,吓得夏潇潇大气不敢喘。
夏潇潇小声道:“我忘了,而且我哪知道什么什么情况下捏了合适,万一我捏了又没什么事,害你白跑一趟,耽误你时间,我又赔不起。”其实她是怕他来了自己死得更快。
“还好师父发现了你出事了,及时找到我,不然等齐心他们带你到这,什么都来不及了。”
夏潇潇抬头看了林弈一眼,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是他救了自己,该谢还得谢,干巴巴道了声谢。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除了胸口疼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夏潇潇小声道:“哪都疼。现在觉得嗓子和头痛,又冷又热。”
林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一下手,奇怪道:“伤口我已经给你处理好了,不应该啊,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呢?”
“冻感冒了吧。新叶她们怎么样了吗?”
“他们都挺好的,就你自己最严重不知道吗?正常人若受了你那么重的伤,当场就死了,得亏你不正常,不知道怎么的他们没刺穿你的心脏。”
“能叫个女子进来吗?我想去厕所。”
“这没别人,我带你去吧。”
“别,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房子后边就有,我带你去吧,省得你又晕过去。”
“真不用,不合适,我自己去。”说着就站起来要去厕所去。刚迈了两步就栽了下去。
好在林弈眼疾手快给她托住,最后没办法由林弈扶她到门口,她自己进去。夏潇潇要尴尬死了,但是她真憋不住了。
出来见林弈还在门口,夏潇潇觉得更尴尬了,开口道:“麻烦林师兄帮我找个女子来吧。”
林弈板着脸道:“过两天给你找,平时这里我也不住,我又不怎么来,就留了几个小厮在这看宅子,确实没有小丫鬟。”
夏潇潇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头更大了。
林弈尴尬道:“你别瞎想,你的衣服是我找了个老婆子给你换的,我只给你处理了伤口,剩下的都是那个老婆子给你处理的。”
“谢谢,能不能麻烦林师兄请她来照顾我两天?”
林逸继续尴尬道:“她有事,回城里去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夏潇潇头晕,这种情况!算了吧,自己坚持一下应该能动弹,“谢谢,就不麻烦林师兄了,我自己能走。”
无视了林弈伸过来的手,夏潇潇自己撑着墙往屋里走,夏潇潇确实头疼得难受,走路都震得全身痛,走两步都得停下来。
林弈看不下去直接给她抱了回去,夏潇潇尴尬得要命,脸比之前更烫了。躺到床上侧身朝里躺下,刚要睡着,迷迷糊糊又被林弈拉起来吃东西,夏潇潇现在尴尬难受哪里都不舒服,摇摇头又倒下去。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想吃。我就想睡觉。我睡一会儿。”闭眼没几秒夏潇潇又睡着了,就觉得睡得不舒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脑子也昏昏的。
一觉睡到天黑,夏潇潇醒了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自己床,是真的自己的床,自己的房间。被子也是高中时老妈给自己买的蓝色卡通被套。
夏潇潇有些不可置信抱起枕头看了又看,确实是自己最喜欢的粉色。抱着枕头使劲闻了一下,还有洗衣粉的味道。
夏潇潇觉得头有点痛,想站起来脚有点软。坐在床边去使劲喊了几声妈,就看妈妈,推开门跑了进来。夏潇潇忍不住抱着自己妈妈痛哭起来。妈妈温柔的抱着她没说话。
又听见爸爸的声音,转头又抱着爸爸哭,哭够了才问道:“爸爸怎么在家里?天怎么这么冷,我是从夏天睡到冬天了吗?”
“马上过年了呀,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不是提前请假回来过年了吗?是不是发烧了不舒服?穿衣服起来吧,爸爸给你留了鸡腿,你妹和你弟都不爱吃,就等你起来吃。”
夏潇潇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过年的了,记忆好像混乱了。但又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坐车回家过年了。又想起自己做的梦,又抱着爸爸妈妈伤心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和爸爸妈妈讲自己的梦境“我梦见自己翻车了掉到河里,又掉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群封建社会的野蛮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动不动就要杀我……我还梦见自己又被人追杀了,一群神经病我都不认识他们,上来就捅了我一刀,还把我抛尸到河里,好不容易从河里爬起来又被雷劈了。”
“好了好了,起来吃饭吧。外边都下雪了,吃完饭我们还要做菜呢!”
夏潇潇耍赖道:“妈妈你帮我穿衣服,身上酸痛得很。”穿上衣服迷迷糊糊跟着爸爸妈妈下楼,走到厨房,夏潇潇发现厨房是老房子的模样,弟弟妹妹是小时候的模样!
伸出自己的手看,自己明明是长大后的样子,爸爸妈妈的样子也开始扭曲,什么地方不对,这里不是我家,我家呢?夏潇潇夺门而出,跑着跑着夏潇潇跑到了自己家菜园子里,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熟悉的巨石,熟悉的枇杷树,但是自己明明记得这片地小时候就被政府征用了。
为什么还在?自家菜园对面菜园子里站着的人,明明小时候这个人就不在了。夏潇潇拼命的想跑,却跑进了一片阴森的柏木林里。还有刨开的棺材,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
然后梦醒了,她还是在自己的床上,惊恐的叫喊声又把父母吸引过来,爸爸妈妈的同时出现。但是直觉告诉她不对,掐自己虽然觉得痛,但爸爸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可能在家里。
直接冲出门去,跑到二楼从窗户跳了下去,夏潇潇觉得是做梦也该摔醒了,不是做梦这个高度自己也摔不死。
高处跳下触地的感觉很真实,但街道的景象让她相信自己还在梦里,真过年的话路上肯定停满了车,不可能这样。突然夏潇潇觉得自己重新躺回了床上,只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挣扎着起床,就是站不起来,感觉游离在起床与躺床上之间,总觉得有人在开自己房间的门,有人站在窗前盯着自己,但是就是醒不来。再后来好像一次睡着了。
夏潇潇再醒来,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看了眼周围,明显不是自己家里,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只觉得自己很想喝水。
“潇潇,你醒了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去帮你拿过来。”听到玲珑的声音,夏潇潇撑着坐起来,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掐完手上就紫了,痛也很明显。应该不是做梦了吧。
夏潇潇愣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喝水。”嗓子有点哑,但好歹还能发出声音来,夏潇潇看玲珑离得他远远的,杨华宁也远远的坐在桌子边。
夏潇潇看着杨华宁拿着水壶杯子走过来,倒了水夏潇潇伸手去接,却看见杯子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才发现自己还旁边还坐了个人,自己是被人扶着的,杯子递过来夏潇潇喝了水,感觉好受了不少。
杨华宁搬了凳子坐在离夏潇潇大概两米远的地方,窗户也开着。夏潇潇觉得有点冷,把被子拉到脖子上盖着。
夏潇潇尴尬的挪开一些道:“林师兄你不用扶着我了,拿个东西给我自己靠着吧。”
杨华宁道:“让他扶着你吧,省得你一会儿又倒下去。感觉怎么样?”
“全身痛,没力气。”
“躺了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肯定没力气。师父师娘都来了,生怕你醒不过来。”
“几天了?耽误你们回去了吗?”
“耽不耽误都不要紧,你能醒来就好了。而且现在的情况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师娘说你染了疫病,得等你好完了我们才能回去。不光是你,跟你一起来的几个人都感染了,现在都还躺着呢,你们来的时候路过的驿站和所在的村子也有人感染,还死了人。”
“是我传染的?”
“你第一天出门,你上哪去传染?我和你林师兄怀疑是有人故意传播的。不过好在下雪,往来的人少,被传染的人不多,死掉的两个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
“你们不怕被我传染吗?”
“我们是修行者,一般来说不容易感染,不过你玲珑师姐修为比我还低,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都尽量离你远一些的,窗户也一直开着。师娘说你已经开始好了,今天可能会醒,结果我们才坐一会儿你就真的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夏潇潇被林弈扶着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谢又缩进被子里躺着了。
杨华宁走到门口叫人去拿吃的,没一会儿就有人端来了一大堆吃的,放在门口,杨华宁自己去端进来,又把门关上。都摆好了,单独端了一份到潇潇床前,让林弈扶她坐起来,又给她搬来了一个小矮几放在床上,只有蔬菜白粥,夏潇潇刚伸手去够碗,碗就被林弈端走了,说要喂她吃。
夏潇潇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林师兄你放着吧,我自己能吃。”说着便伸手去端过林弈手里的碗,林弈道:“你拿得起来吗?等会吃不进去还得害我回来喂你,不如直接喂完你我再去吃。”
“真不用,我能自己吃。让你们照顾我,我受不起。放着吧,我要实在吃不进去再说。”
杨华宁站旁边道:“让她自己吃吧,你还真准备给她当妈呀!”
林弈听罢瞪了杨华宁一眼,无奈放下碗道:“不行就别逞强。”
夏潇潇看着他把粥放好,说道:“谢谢!林师兄,杨师兄,你们也去吃饭吧。”看着几人坐下开始吃饭,夏潇潇才伸手拿起勺子,虽然手抖不大听使唤,但也能吃进去。
看着自己的手,夏潇潇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巨狼狈。慢慢喝粥,一边听三人说话,听到他们说什么道院在暗地里调查是什么人引发的劫雷,还有道院抓到那几个人都傻了之类的。然后突然声音没了。但夏潇潇偷偷看了几人嘴巴都在动,一边说还一边笑。
尝试运转灵力偷听,也没成功。突然想起个事,夏潇潇从脚上取出之前被她夺走的几人的气海,不过绿豆大小的白点,跟普通人的气海差不多,都拽在手里,边吃边想,为什么自己取了这几人的气海后,几人便突然倒地不起,而且师父说过一般要想去除别人的气海是很难的,哪怕直接毁掉也很难。
但那天,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着像一移动自己的气海一般,抓走了几人的气海,居然真的成功,还因此救了自己一命,待会得问问。
看到几人吃完了,夏潇潇加快了速度,终于赶在几人起身的前喝完了粥。拿着桌上的餐巾擦一下嘴。坐着等人来收,夏潇潇倒是想自己把碗和桌子收了,但她搬不动。
算了算时间,如果不推迟再过两天大姨妈就要来了,希望这两天能赶紧好起来,不然也太尴尬,哎,已经社死了。
正想着杨华宁他们三人都走过来了,杨华宁把桌子和碗都撤走了,玲珑也搬了凳子坐在离夏潇潇比较远的地方坐着。玲珑笑着开口道:“你好的算比较快的了。虽然昏睡神智不清了几天,但总算是好起来了。这几天多亏了林师兄照顾你。”
夏潇潇虽然猜测可能为了避免传染更多的人会让他照顾自己,但是还是希望是其他人在照顾自己,原本就打算问一下的。但是现在玲珑直接跟她说,她只有尴尬头大,她也摸不清玲珑说这个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在这期间又干什么丢人的事了吗?
“玲珑师姐,我是不是神智不清的时候干什么丢人的事了?”
玲珑看了眼还在收拾东西的林弈和杨华宁悄悄地道:“他们不让我跟你说。不过也不算丢人,而且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夏潇潇蒙着被子倒在床道:“玲珑师姐,你说吧,我干什么了?我准备社死了。”
忽然林逸过来道:“没干什么,赶紧把药喝了,这几天你喝不进去药,好的太慢了,既然醒了就好好喝药。”说完直接把她扶了起来,又拿东西给她靠着。
“你坐着我喂你,一次就这么一碗,打翻了就没有了。”说着就拿着勺子要喂夏潇潇吃药。
夏潇潇赶紧道:“不用勺子,就用碗喝。”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扶着碗一口气闷了,闷完就问“有水吗?”
玲珑递了水给林逸,夏潇潇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才觉得缓和一点,中药太要命了。
等夏潇潇喝完药,杨华宁道:“潇潇你先休息,我和你林师出去办点事儿。你玲珑师姐在这陪着你,有什么事儿你就跟她说。”
“等一下,能不能给我个瓶子。”
“你要瓶子干嘛?”
“装这个,一直放我手里我也觉得挺烦人的。”说着从掌心放出那八个人的气海凝珠。
林弈突然生气道:“你从哪里来的?”然后一把抓过去,卷个茶杯过来,直接扔进了茶杯里盖着,又用自己的灵力裹了起来。
夏潇潇心虚道:“他们要杀我,我又不了了,只好抱着试试的态度,把他们气海直接扯了出来,拿出来就变成这样了,一直也没机会放起来,就放在身上了。师父是说过不能随便动别人的气海,但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干的。我这不就遭了现世报嘛,才给几人放倒,就被雷劈了。我也没要拿来干嘛,就准备拿个罐子装起来给它埋了。”
杨华宁有点无语了。“玲珑,师父一天都给潇潇讲的什么呀,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玲珑道:“师父就讲修道发展历程、道论,修行典故,还有修道入门。潇潇经常喜欢问师父为什么?师父讲的就稍微慢些。毕竟才两个多月时间,也确实讲不了太多东西。”夏潇潇虽然听懂的不多,但是都记了一大本笔记了。
听了玲珑说的,杨华宁想起自己一开始也是这样,因为照自己的逻辑,觉得不可思议,就喜欢问为什么?师父讲的就格外慢。但也没办法,几十年的价值观在那摆着,等到多学一些,真的入门以后,就好了。只是夏潇潇情况特殊,知道的少了容易出事儿。
林弈更觉得头疼,这家伙跟杨华宁一开始一样,为什么特别多?师父说一句话他就有十个为什么在那等着,最后把自己和师父都绕进去。好久都讲不完一课。
林弈道:“这个先放这里,不准动了。等我们回来再处理。”
说完二人出门去,夏潇潇躺的很无聊,但是又动不了。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又困了。对玲珑道:“玲珑师姐,你也去休息吧,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