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愿,黑龙不过刚睡了一会儿,美梦才开了个头,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黑龙不悦地调整了一下睡姿,将夏潇潇的耳朵捂住,又挥手给房间加了一道隔音法阵。
可外边的人,锲而不舍的敲,敲了半天见没人回应,竟跪在门口求了起来。
黑龙无奈,只能起来,轻手轻脚穿好衣服,正要出去开门,夏潇潇猛地坐了起来,随后迷糊糊慌慌张张在床上一阵乱翻。
黑龙赶紧退回来,坐到床边问了一声:“怎么了?”
听到声音,夏潇潇瞬间清醒过来,虽然心还是砰砰直跳,可整个人不再迷迷糊糊。
看着黑龙夏潇潇松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经常睡到半夜或者午睡时间太长就会这样,“不知道,大概是没睡醒惊醒了有点心慌。外边是有人吗?”
黑龙点点头应道:“嗯,我才睡着一会儿,不知道谁一直敲门,这会儿还哭上了。”
夏潇潇打了个哈欠,下床穿上鞋子,对黑龙道:“你先去看看,我洗把脸换身衣服就出来。”
“好。”黑龙点点头,看着夏潇潇,解释道:“我是怕你太热了,才帮你把外套脱了。”
夏潇潇摆摆手,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找衣服,“我知道,我又没睡死。你快去开门把人喊到屋里吧,我换了衣服洗把脸清醒清醒就出来。”
黑龙打开门,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跪在门口,女子面色苍白,颧骨突出。见有人开门,两人上前就要拜,可抬头见是黑龙,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惊恐的趴在地上。
黑龙冷冷地道:“有事儿吗?”
“没,没事儿。”
“有,有事儿。”
黑龙不耐烦道:“到底是有事儿没事儿?”
两人被黑龙吼这一声,吓得冷汗直冒,还在犹豫该怎么说,屋里传来夏潇潇的声音,“有事儿没事儿先进屋里坐着,等我一下,马上来。”
黑龙转身进屋,随口道:“都听到了,起来吧。”
见二人不动,黑龙又道:“进来自己找地方坐。”
夏潇潇胡乱找了身凉快的长裤长袖穿上,用手指抓了抓将头发扎了个毛燥的丸子,倒了些清水抹了把脸,拿着帕子胡乱干,丢下帕子赶紧走出门。掀开淡黄色纱帘,顺手将帘子束起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夏潇潇皱眉看向黑龙,黑龙两手一摊,“我叫他们进来坐,他们自己非要跪着。”
夏潇潇上前给两人拉开椅子,拉着妇人道:“赶紧起来!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跪!”
妇人战战兢兢抬起头,哭着道:“夫人,我们有罪!”
夏潇潇脸色一变,放开妇人坐到椅子上,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儿,就算你们杀人放火了,给我立刻马上站起来坐到凳子上说话!”
二人犹犹豫豫,你看看我我看看,支支吾吾,想起又不敢起
夏潇潇见状又吼了一声,“站起来!”
两人这才慌慌张张站起来,妇人低头扯着衣摆,男子低着头,身子几不可察的向一侧歪着,似乎想与妇人拉开一些距离!
“坐下说话。”
两人各自战战兢兢坐下,在妇人坐下的一瞬间,夏潇潇瞪大了眼睛,捂着脸叹口气看向妇人道:“你怀孕了?”
刚坐下的妇人惊恐地站起来,两腿一弯又要跪下去,哭着道:“夫人饶命!”
夏潇潇隔空将人托住,挥手在房间周围布下隔音法阵。
“坐着说话。”
妇人抹着眼泪坐下,两手绞着衣角,看向男子,半天不敢说话!
见二人不敢说话,夏潇潇翻出船上人员登记册子,找了一会儿,问道:“莫非,孟娇对吧?”
“是,老身愧对夫人,求夫人”
不等她说完夏潇潇打断她,“别喊我夫人,叫我夏姑娘夏女士,或者喊我名字都可以!”
妇人看向夏潇潇跟黑龙,摇头道:“这,不合适吧!”
夏潇潇看了眼坐在书桌后边的黑龙,不满道:“合不合适我说了算!”见两人被自己吓住,夏潇潇又道:“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个人敢说,夏潇潇心中的无名火噌噌噌往上冒!
“莫非,你来说!”
听到夏潇潇叫自己,男子猛地站起来,又要跪,还好夏潇潇早有准备,隔空托住男子,按着他坐下。
男子看着夏潇潇心中纠结,自己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跟个小姑娘交代这种事儿,真是丢人!挣扎好半天,才开口道:“去年年底遇到海妖那次,我受了伤,行动不便,章管家便请了娇姐她帮我们洗洗衣服送送饭,时间一长,我俩就好上了。原想着娇姐她原来嫁过人十年都没孩子,我俩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没注意。后来娇姐从12月到现在月事都没来,我们还以为她是年纪大了而已。可近来天热,她人瘦了一圈,可肚子却大了起来,前几日与她相熟的杨姐说她可能是有孕了。姑娘,我们不是故意要给您添麻烦,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
夏潇潇私底下说过,行船期间不准要孩子,因着船上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仅有的几对夫妻孩子也不小了,大家也都没当回事儿。
夏潇潇叹气道:“你们也没犯法,我饶你们什么?你去把白大夫叫来。”
待莫非离开,夏潇潇给孟娇倒了杯水,“喝点水吧,等小白过来看了再说,我也不懂医术。”
孟娇接过杯子有些害怕,这东家看起来是个包子,可狠起来真把人丢海里喂鱼!如今还找了这么个姑爷,听说还是背着原来丈夫找的,夫家派来寻她的人都被打跑了,只敢在后边远远的跟着。万一一会儿一生气把自己丢进海里喂鱼可如何是好!
夏潇潇有些愁,若真是有孕了,接下来的行程会很麻烦!
揭开桌上的食盒看了一眼,发现根本没动。夏潇潇看向黑龙道:“你中午没吃饭?”
“你都没吃,我也不想吃。”
“饿不饿?”
“还好。”
“我叫人重新做些饭菜来吧,晚上我们稍微晚点吃。”
“行。”
趁着莫非没来,夏潇潇提着食盒在门口喊了一声舒姨,舒姨很快便上楼来,夏潇潇将食盒递给舒姨,“舒姨,我们中午午睡睡过头了,没来得及吃饭,麻烦让心重新做些来,稍微多做些。”
舒姨接过食盒,笑着问道:“姑娘想吃什么?”
“炒两个素菜,炒个虾,再随便煮个汤就行了,再给我烤几个土豆。”
“好,我这就去做。”
“若是遇到小白跟莫非,帮我催一下他们。”
“好,姑娘先歇着,我先下去了。”
舒青刚离开,白浩便提着药箱上来了。莫非低头跟在他身后。
见白浩上来,黑龙自觉的挪到夏潇潇身边坐下。
白浩越过孟娇,坐到夏潇潇旁边,伸手就要给夏潇潇把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潇潇撑着下巴,叹气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帮孟娇把把脉,看看她是怎么了。”
白浩回头瞥了眼旁边的妇人,“她吗?”
“嗯,你看看,她是怎么了?”
白浩反反复复给孟娇把了三次脉,抱着手有些不悦道:“她有孕了,至少三个月了!”
夏潇潇松了口气,无所谓,有孕总比肚子里长肿瘤长寄生虫什么的好!
“至少三个月是几个月?”
白浩两手一摊道:“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擅长妇科。以前从没给人诊过喜脉。”
“算了,确定是怀孕了就行。莫非你自己找凳子坐着。那个,你最后一次月事什么时候来的?”夏潇潇见白浩靠不住,决定自己出马。
孟娇一把年纪,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姑娘,当着三个男子的面问这种事,一时间有些难为情,脸上一红,低头绞着衣角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就不要难为情了,你告诉我,我给你算算你大概什么时候生。”
孟娇抬起头看着夏潇潇,有些震惊。
夏潇潇以为她不想要,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忘记问你要不要了,这孩子你们要不要啊?这个月份要是不要的话,堕胎风险还是挺高的,若是孩子健康的话还是生下来比较好,毕竟是个生命。”
几人一脸震惊的望着夏潇潇,看得她更加尴尬,可又不得不说,厚着脸皮继续道:“呵呵,要不你们先商量一下?”
孟娇忽然砰的一声跪下,“姑娘,这孩子我要生,请姑娘给我们一条活路!”
夏潇潇见状闪到孟郊身后,扶着她坐下,“什么给你活路?你别跪啊!要不要都随你,我就问问,我好安排船上事务。”
“不过既然你想生下来,那你便想想,你最后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把预产期算算,回头好准备准备。毕竟如今在海上,你又是高龄产妇,还是头生,各自风险都比较高。”
“这个,我记得好像是11月二十几来着,具体哪天不记得了。”
“平时多久来一次。”
白浩实在没脸听下去了,搬着凳子坐到黑龙旁边,两人捂脸装聋。
夏潇潇又问了几个问题,孟娇都如实回答,夏潇潇又问了白浩这世界一般都是怀胎多久才生,算了一下,夏潇潇有些头疼,算起来大概八月生,如果顺利,他们那时候应该到达百川禁地附近了,她要去探索禁地,那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好办呐!
夏潇潇自言自语道:“八月生,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些麻烦呐!小白,你会接生吗?”
白浩跳起来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接生?”
夏潇潇很无奈,斜睨着他问道:“我不是想着你是大夫怎么都懂点嘛!你能从脉象上看出来孟姨肚子里的小宝宝的健康状况吗?要不要补点什么?”
白浩实在是看不惯夏潇潇这心软的劲儿,可又没办法,现在他得给夏潇潇打工还人情,压着不耐烦回道:“这哪儿能?不过能看出来她确实有些气血不足,最好吃点好的补补。”
夏潇潇又问:“知道她缺什么不?她这样子会不会是贫血、缺钙?得多吃点肉吧!”
白浩不耐烦道:“我哪知道?你给大家吃得够好的了。”
看着尴尬局促的两人,夏潇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站起来伸个懒腰,“那个,莫非,你先带孟姨回去休息吧,以后重活就别让她干了,平时没事儿多带她在甲板上走走,早上起来晒晒太阳,回头我会跟章管家说,让他少给你安排点事儿,想吃什么你跟厨房说,我让他们给你做。”
“姑娘不怪我们吗?”
“没什么好怪的,我确实不希望有谁在船上生孩子,这种条件下怀孕生产太危险了!可是既然有了,那便好好的养胎吧!回去歇着吧,别多想!”
莫非上前扶起孟娇,又准备跪下去,夏潇潇眼疾手快拦住二人,“说了不许跪!也别跟我客气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找白大夫看,他只是不会接生,医术还是不错的。回头你们自己也问问,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谁会接生的。”
虽然夏潇潇不让跪,两人还是弯腰拜了下去,莫非哄着眼道:“姑娘大恩,我们无以为报,将来若有什么用得着我二人的地方,姑娘只管说,哪怕豁出性命,我们也绝无怨言!”
“好了,去歇着吧!一会儿吃完晚饭还得开会呢!”
好不容易送走二人,夏潇潇松了口气,她愿意对别人好,不求回报,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最害怕别人为了谢她各种客气,她会有负罪感。
送走两人,夏潇潇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叹气道:“其他人可别再整这一出,我这是出来冒险的,不是来旅游!”
白浩抱着手没好气道:“谁让你心软!”
“不心软能咋地?我还能苛待孕妇不成?他们是我请的员工,又不是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