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张益德据水断桥
作者:曹子桓不会说   三国志通俗演义白话文版最新章节     
    锺缙是河内人,自小学习儒家学说,后来放弃文学转而从事军事,做夏侯惇的副将。那一天拦住了赵云,赵云看到追兵又来了,大声喝叫一声,直接去攻击锺缙。锺缙挥动大斧来迎战。两匹马相交,战斗不到三个回合,一枪就把锺缙刺死在马下,赵云冲开道路就走。背后锺绅要为兄长报仇,手持方天戟赶过来。马尾相互衔接,那支方天戟只在赵云后心晃影子。赵云大怒,掉转马头,恰好两人胸脯相对,赵云左手拿着枪,隔开画戟,右手拔出青釭剑,带着头盔连着脑袋,削去了一半,锺绅落马而死。其余的人都全部奔逃回去。赵云得以逃脱,望着长阪坡而来。后面文聘又带领军队赶来。赵云已经到了桥边,人困马乏,看到张飞挺着枪站立在桥上,赵云大声叫道:“益德救我!”援助的意思,人们都说赵云向益德求救,是懦弱。其实不是这样。赵云在军队中厮杀了一天一夜,才能够逃脱,就算是铁打的人铁打的马,到这里也困倦了。见到自己人,怎么能不求救呢?哪里是懦弱呢!张飞回应说:“你可以赶快走,我自己来抵挡。”
    那赵云独自行走了二十多里。刘备等人都在树下稍作休息,看到赵云浑身染满鲜血,刘备哭着问道:“子龙怀里抱着什么?”赵云喘息还没平定就说:“赵云的罪过,万死都算轻的!”跪在地上,哭着说:“糜夫人身上带着重伤,不肯上马,投井而死,我就推土墙把她掩埋了。所抱的公子,我突出重重包围,凡是遇到敌军,和他们战斗了十多次,夺得青釭剑,砍死了无数的名将和士兵。都是托主公的洪福,幸运地得以逃脱。刚才公子还在怀中,这一整天在战袍里都没有动静,大多是不能保住了。”于是解开来看。阿斗这才刚刚睡着还没醒。赵云双手递给刘备:“幸好公子没事!”刘备接过,扔在地上,指着阿斗说:“为了你这个小孩子,几乎损失我一员大将!”赵云哭着下拜感谢说:“我赵云即使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啊!”史官有诗说:
    曹操军中飞虎出,赵云怀内小龙眠。
    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男掷马前。这可以看出刘备善于用人的地方。
    众将领救起公子,都哭泣起来。甘夫人暂且在树林中稍微休息一下,去寻找食物。
    却说文聘带领一支军队来到长阪桥,碰到张飞,张飞把头盔挂在马鞍前面,横着枪站立在桥上,倒竖着虎须,睁圆环形的眼睛。又看见桥东树木背后尘土大规模扬起,又看见树影里有精兵来来往往,文聘勒住马,不敢靠近前面。不久魏将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合、许褚等人都到了,看见张飞怒目圆睁、横着枪独自站立在桥上,又担心这是诸葛亮的计谋,都不敢靠近,扎住阵脚,一个接一个地摆在桥的西边,派人飞速报告给曹操。曹操听说后,急忙上马,从阵后赶来。
    却说张飞睁着圆环形的眼睛,隐隐约约看见后面军队中青色罗伞盖飘动的态势,白色牦牛尾装饰的旗帜和黄色斧钺,还有各种兵器旗帜到来,料想是曹操心中起疑,亲自过来看。张飞厉声大叫道:“我是燕人张益德在这里!谁敢和我决一死战?”声音如同巨雷。曹军听到后,全都颤抖。曹操急忙下令去掉他的伞盖,回头对左右说:“我曾经听关羽过去所说,益德在百万军中,夺取上将的首级,就如同伸手到口袋里取东西一样容易。”张飞见他去掉伞盖,睁大眼睛又喊道:“我是燕人张益德!谁敢和我决一死战?”曹操听到后,就有了退走的心思。张飞见曹操后面军队的阵脚移动,张飞挺着枪大叫道:“要战又不战,要退又不退!”这话还没说完,曹操身边的夏侯霸吓得肝胆都破裂了,倒撞在马下。曹操就掉转马头,各路军队众将领一起朝着西边奔走。正是年幼的孩子,怎能听到霹雳的声音;病弱的樵夫,难以承受虎豹的吼叫。丢弃长枪扔在地上的不计其数。人像潮水退去,马似山峰崩塌,自己相互踩踏的超过一半是为了逃命而奔走。后来史官有一首诗赞道:
    长阪桥头杀气生,横枪立马眼圆睁。
    一声好似轰雷吼,独退曹公百万兵。
    又有诗说道:
    百万军中斩将还,致使曹兵尽胆寒。
    当时因信云长语,探囊取物不为难。
    又有诗说道:
    玄德兵危日,将军独有功。一声暴雷响,桥断两三虹。
    汉水西流去,林峦落叶空。不须夸项羽,益德最称雄。
    祖龙图《据水断桥赋》:
    蜀国的诸位将领中,只有张飞最为英勇。他据守桥梁展开决战,截断河水从而获得成功。他的气势如耀眼的闪电,似高悬的彩虹。他身披铠甲,战袍飘扬,横握长枪,立马桥头,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双眼圆睁如奔马的铃铛,满口利齿像咬碎瓦片。他威名远扬,震动四方,英名传颂于三国。在当阳道上,他如猛虎般盘踞;在长坂桥前,他像天神般把守。曹操威名传遍四海,统领千员将领,驱使万队士兵,剑光闪耀如太阳的光华,旗帜杂乱如天空的云彩,威震五岳,雄视万里,当时,他降服荆州,紧紧追击刘备,势力强大如拔起沧海的龙须,力量威猛如挫败丹山的凤翼。他在片刻之间斩杀强敌,像磐石一样守护山河。这是天意的安排,让他遇到了燕人张飞的强劲力量。张飞虎须倒竖,激起满地的风云;环眼圆睁,发出惊天动地的霹雳。忽然间桥梁颤抖,水波逆流,蛟龙在海岛翻腾,鱼鳖在江洲踊跃。千山的猛兽,都缩着脖子丧失了胆量;万林的飞鸟,都垂下爪子埋头躲藏。惊动了九重天门,震惊了万里貔貅。于是人马都奔跑,旗帜都倒下。在沙场上丢弃铠甲,在野草中抛弃兵器。先锋猛将,失去宝剑像丢了魂魄;护卫雄兵,坠落马鞍而撞破脑袋。至于奸雄曹操,狡诈诡计层出不穷,在紫塞吞并诸侯,在金銮挟制天子。刚刚展现威风,就立刻收紧绒绦而调转骏马;忽然听到张飞的名字,就掉落玉带而摘下冠簪。原来是因为关羽当时在官渡的一句话,曹操写在衣襟上,用来传达内心,因为张飞的勇猛刚烈,他拯救了孤立无援的先主;在三分天下中立下功勋,将英雄的美名传颂万古。这是司马光感叹孤立无援的张飞的英雄气概。
    却说曹操听到张飞的名字,驱马急忙向西奔逃,帽子上的簪子都掉落了,披散着头发逃命,听到背后有人马追来,吓得魂都没了。张辽、许褚赶上,扯住马前的缰绳和马嚼子。曹操惊慌得说不出话来。张辽说:“估量张飞一个人,有什么值得惧怕的呀!丞相回军,赶紧整顿人马,刘备就可以被擒获了!”曹操这才神色稍微恢复,和张辽、许褚再次去召集人马。
    却说张飞看见曹操的军队一下子拥簇着后退,不敢去追赶,迅速撤回拖着树枝扬起尘土的人马,去掉那些树枝,来到桥边下马,拆断了桥梁,然后上马去见刘备。刘备询问原因,张飞说了断桥这件事。刘备说:“兄弟勇猛倒是勇猛了,但可惜在计谋上有失误。”张飞问原因,刘备说:“曹操非常精通兵法,你不应该拆桥断梁,曹操一定会追来的。”张飞说:“被我一声大喝,后面的军队退后好几里地离去,怎么敢再追来?”刘备说:“如果不拆桥,他们将会担心有埋伏,迟疑而不敢前来追赶;现在如果拆了它,他们必定会认为我们没有军队,是因为胆怯才拆桥的。他们有百万的人马,即使要渡过长江、汉水,也可以填平而过,怎么会惧怕一座桥而不能通过呢?他们必定会追赶。我们可以从小路斜着逃往汉津,舍弃江陵,朝着沔阳的方向逃走。”
    却说曹操收拢住兵马,派张辽、许褚去打探长坂桥的消息,回来报告说:“路已经被拆了桥梁。”曹操说:“我失策了!他既然拆了桥梁,那就是心里胆怯。可以派遣一万军队迅速搭建三座桥,立刻就要过去。”李典进言说:“只恐怕这是诸葛亮的诈谋,不可轻易前进。”曹操说:“张飞只是一个勇猛的人,哪里会有什么谋略。火速进军!”
    却说刘备等几骑正在行进的时候,逐渐接近汉津,忽然在后面灰尘扬起的地方,鼓声连天,呐喊声不断。刘备说:“前面有大江,后面有追兵,我没有路可走了!”不知道性命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