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人脸色不好，芽芽解释：“一旦你开始杀人，你就会变成恶鬼。如果你天赋好，可以靠着鬼魂之身修炼成气候，那也没事。但如果你没那个天赋，又伤了人，可能会某天被天雷劈得消散，或是被其他恶鬼吞噬……”
    “可如果你不变成恶鬼，你还可以进入地府，顺利投胎有幸福的人生。”
    这解释的意思很明白。
    变成恶鬼，要承担的东西多了去了，很大概率会魂飞魄散。而如果安安稳稳做个没有沾染人命的普通鬼，还可以顺利的有下辈子。
    [我好像明白了……小观主说多多和这个鬼有缘，是因为多多是他早死的妈妈或者姥爷变成的，多多不希望他变成恶鬼！]
    [不是，怎么这么好哭啊？爱他的亲人到了地府还惦记着保护他，甚至都想到了他的下辈子，不爱他的亲人却要亲手杀死他……]
    [爹的，我真的是要爆脏话了，什么爹啊？禽兽。]
    观众情绪激动，男人的情绪也在魂体里翻滚，身上的颜色都暗淡起来。
    他想到那时候妈妈带着他回到姥爷家，因为老家偏僻怕他害怕，搂着他
    温柔的唱歌。
    那样温柔的母亲，去世时肢体都扭曲了，不知道该有多痛。
    可就算是这样到了地下，不知道又是靠着什么，求来了投胎成小熊猫的道路，然后安静地等待自己儿子的魂魄和自己重逢。
    只是为了束缚他，给他的魂魄一个安身之所，让他不要走入歧路。
    男人默默落泪，可心中的恨意还是没有消除：“难道就因为没有证据，让他和杀我的帮凶拿着我妈妈还有我姥爷的钱，逍遥快活吗？”
    爱他的人死了，杀了他的人却过得快快乐乐，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男人嘶吼的时候，芽芽说：“其实他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在医院了哦。”
    “癌症是吗？”男人冷笑，“这样哪里够？”
    芽芽歪头：“是不够，所以我已经给警方打电话，让他们去你死亡的地方找杀你的凶器了哦，到时候两个帮凶会一起进监狱。”
    男人垂眸：“太便宜他们了。”
    明明他刚大学毕业，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如果一定要亲自报仇，也可以呢。”芽芽又说，“但是你下去以后，还是需要为你造成的杀孽赎罪，即使你是报仇的那一方，全靠你的选择哦。”
    石禹自杀以后，魂魄一直留在原地，承受着他生前被那些姨姨们折磨的痛苦。
    那些姨姨们到了地府，也是要到地狱里受一段时间的惩罚，才能出来继续投胎。
    有规则才有束缚，没有规则，那样一切都会乱套。
    听了芽芽的话，男人沉默良久。
    他推算着自己真的血刃所有仇人，然后像芽芽说的，或许他修炼有成成了恶鬼。
    他飘荡在人世间，迷惑了本心，变成彻底的坏鬼。
    到时候两手血腥，走到轮回成新的小熊猫的母亲面前，母亲肯定还是会温柔的喊他名字的吧？
    但是，母亲肯定泪流满面，因为母亲不想看见他那副样子。
    “我还是想亲手让他品尝到痛苦。”男人忽然抬头，“我之前也沉迷过灵力神怪的小说，听说罪孽深的人会被送入畜生道。我的母亲并没有罪孽，却为了我进了畜生道，那我为什么不去？”
    “我要杀了他，然后我也轮回成动物，陪在我母亲身边，做我母亲的孩子。”
    “她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心甘情愿。”
    他要永远做母亲的孩子。
    芽芽：“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芽芽帮你。”
    看在他有一个为他着想的妈妈的份上。
    芽芽特地给男人巩固了一下魂体，然后解开了他和小熊猫身体上缘分的束缚。
    男人临走前，鞠躬给饲养员小姐姐行礼表达歉意和谢意。
    惊得正悄悄用纸巾抹眼泪的小姐姐手忙脚乱地鞠躬回礼，随即还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给你和你妈妈多烧纸钱。”
    其实她是真的喜欢多多，多多是只特别乖巧的小熊猫，就是那种铲屎官们常说的来报恩的小动物。
    可她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
    男人的魂魄很快就飘远了，没有回头，也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名字。
    或许是想让还是人类魂魄的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全部断掉。
    饲养员小姐姐擦完了眼泪，才意识到小熊猫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慌乱地看着芽芽：“啊，小熊猫这样……我会被扣工资的。”
    芽芽笑了下：“没关系，他们母子俩不想做你的小熊猫了，还有小猫想做你的小熊猫呀，你还记得你前年救了一只被车子撞受伤的三花猫吗？”
    饲养员小姐姐愣了一下，确实想起来那次她下班路上，看到有只流浪小三花在花坛里吐血。
    她把小猫送到了医院，医生说那只小猫受伤太重，已经没救了。
    原本以为要有一只和自己有缘分的小家伙了，结果希望破碎。她就把小猫送去火化，还给立碑烧纸钱，就是希望小猫能在喵星过得好。
    “那只小猫受了你的香火，一直在你身边呢。”芽芽又说，“你回头看一看。”
    饲养员小姐姐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真的飘着一只小猫。
    她发出惊喜的声音：“天呐，你一直跟着我吗？”
    “对呀对呀，你回忆一下，上个月你着急回家看电视，想穿小路回家，结果听到了猫叫声，引你去了大路对不对？”
    小姐姐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嗯，我是听见猫叫，一直在大路上，我就跟着声音去看，想着已经走到大路上了，就没回头走小路。”
    “后来第二天，有人说那里有个不想活了的醉鬼，拿刀想报复社会，结果被另外一个走路的女孩子用防狼喷雾加电击棒制服。”
    “啊……”
    饲养员小姐姐恍然大悟。
    她救了那只小猫以后，小猫的魂魄一直跟着她，发现那边有坏人就用叫声吸引她走大路。
    那个抄近路的小姐姐有防狼喷雾还有电击棒，反应快才逃过一劫，如果是她的话……
    小姐姐不敢再想。
    “那，那它愿意变成小熊猫吗？”
    “它愿意的，你看它，尾巴都快摇出花儿来啦。”
    芽芽愿意成全这段缘分，小熊猫的身体是母亲对孩子的爱，充满爱意的躯壳，为什么要浪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