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揽月楼出事,她们一家人都在。
如果这祸事乃是汉王势力策划的,那么三表兄定会阻止她们前去,可他出现的时候此事已经发生,很显然他忙着救人的同时也是愤恨不满的,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揽月楼背后的势力乃是汉州。
而益王拔除不了就干脆安排这么一出将事情给闹大。
他不方便处理的人和势力,借由西京城内的其他人自然能处理,因此,看到裴子邈匆匆而来,姜时愿才会特意上门来堵。
“表妹果然厉害,走吧,去你院子再说。”
“好。”
二人如今也算是叔嫂关系,因此多说些话也无妨,其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不是大姑娘想询问裴小将军的事情,所以才邀了裴三公子去院子,并没多想。
等入了内屋,门一关,裴子邈倒是十分信赖,就把名单拿了出来,准备递给姜时愿,谁知姜时愿却摇了摇头,没有接。
“三表兄,这些不仅仅是裴家的秘密,也是汉王的秘密,我想他应该不愿意让非核心之人知晓的。”
裴子邈点点头,神色比刚刚严肃了不少。
“表妹提醒的是,这些人你少知道些还能多几分安全,不过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有法子帮我安置这些人吗?”
“谈不上安置,但是揽月楼这么大的事情闹出来,陛下不可能不查,一查的话,很有可能立马还埋着些益王故意留下的马脚,就是要引导他们去查裴家和汉州,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三表兄将这些人直接放进宁安园吧,如今正是院子安排人手的时候,名正言顺的多。”
“啊?放进园子里?那些可都是熟面孔,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坐实了那些人都出自我裴家?”
裴子邈不理解,为何要做这种上赶着送死的事情,奈何姜时愿也不恼,淡定从容的就分析说道。
“以陛下和清欢公主的能力,会不知道汉王亦或者是裴家在西京城里头撒网布人的情况吗?能允许了这么多年,不过是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罢了,那些人入了宁安园的院子,说白了就是告诉外头人,揽月楼就是裴家的产业,不仅要让那些人进门,你和裴伯母或许还得去陛下面前演一演,好好的生意就这么被人给坏了,请陛下一定要彻查此事!”
这话说的让裴子邈愈发震惊。
闹得这样大,他还要凑到陛下面前去?这不是送脑袋去给他砍吗?裴子邈摸了摸后脖,觉得微微发凉,随后苦涩一笑就说道。
“表妹,我干的虽然是朝不保夕的事儿,可也不至于真那么不想活,去找陛下说,我怕是九条命都不够砍的吧。”
听到这里,姜时愿笑了。
“三表兄放心,陛下多疑的性子,反而能保住你的命,你不但要去告,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告,最后是在宋世子抓人后,再拿上所有的东西去告,我相信揽月楼这些年明面上的生意一定做的很好,所以这事无论算在谁头上,都是一桩巨大的损失,裴家又斥巨资买了宁安园,若是没钱办亲事,你说,陛下和清欢公主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裴子邈有些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大哥娶亲砸的钱,大部分都来自揽月楼,若是没了这源源不断的进账,要办盛大的亲事自然是个麻烦,可皇室的人又急于用你来牵绊住大哥,所以必定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姜时愿会心一笑,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即透。
“我记得裴表兄对于家中的那位安姨娘不是太喜欢,若是三表兄告状的时候再掺杂些真真假假的后宅琐事,相信陛下听了疑窦自然会放下不少。”
这种事情,裴子邈会编的很。
刚刚是没想明白,现在懂了姜时愿的意思后,他便有法子了,于是朗声笑了笑就说道。
“大哥娶你,真是我裴家的幸事,也是我汉州的幸事。”
他们要的就是转移明面上的注意力,好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私底下的事情,以家事覆盖仇怨,流言蜚语的是会多些,但也是最能快速扭转局势的法子。
且有了前面裴子谡订亲场面之隆重的铺垫,此事倒是顺理成章的很。
“我先回去处理,等事情办妥了再来和表妹说,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叫你嫂嫂了,你之才,定能让我裴家,让汉州隆兴昌旺。”
裴子邈抱了抱拳,行礼后就快速离开。
他出了门,丫鬟流华和绿萝才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姑娘淡定的喝着茶,就好奇的问了句。
“大姑娘是和裴家三少爷说什么了?来的时候还一脸的严肃劲儿,走的时候却兴高采烈的。”
“帮他解了困而已,不谈也罢,对了,你们差人回去给杨姨娘和三妹妹递个消息,若是二婶那边有动静,或者是淳王府的事情,让她们多多留意就是。”
“姑娘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揽月楼出事之前,宋世子看见我了,他差身边的随从过来也确认过了,若是没出这事,他为着赵家的势力和颜面还会忍耐些日子,但赵家如今新丧,他又得了陛下的青睐,主办此事,想必有的是时间和法子来找事,我与裴表兄成亲的事情在即,我不想节外生枝。”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张脸肯定给他留下不少的印象。
这也是为什么姜时愿总是避着不见宋时也的缘故,可如今既然见着了,那么一切的事情就不好说了,他可是个不择手段的伪善之人,因此,姜时愿不想给他一点点的希望和可能。
若有必要,她甚至可以在文渊侯府住到出嫁再回去。
反正在这里,他绝不敢硬闯就是!
听到姑娘如此说,流华点点头,表情也跟着紧张了些许,立刻就说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
姜时愿就坐在临窗的坐炕之上,手里拿着团扇,不自觉的就动了起来,眼神透过窗户看向远处,似是而非的表情让旁边的绿萝瞧不明白,可她也没多问,安安静静地伺候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