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回应旁人的说法,南三复渐渐萎顿下来,蜷缩着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连地上的尘土被吸进嘴里也不自知。
他的瞳孔慢慢变得涣散起来,浑身控制不住的抖动着,眼见是活不得了。
赵凡天又瞅了一眼已经断气,不再抽搐的李司鉴,大声说道:“如今大仇已报,孩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正好也想见识见识衢州三怪的厉害。”
说罢,分开人群,步履匆匆,转眼间便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若说,方才吃瓜群众还在议论李司鉴自戕的惨烈,南三复怨鬼索命的诡异。
那现在,他们的话题已经变了,此刻都集中在那位一吊侠最后放出的话上了。
毕竟李司鉴也好,南三复也罢,都是些不相干的的人。
而衢州三怪则不同了,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自然更加上心。
按那位一吊侠的说法,他是打算碰碰衢州三怪了,这可是个大事情,值得回去好好和别人吹牛哩。
其实,赵凡天用本尊放出消息,也实属无奈之举。
守天真人到衢州的事情怎么都是盖不住的,而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抢在修真界集合之前将衢州三怪统统拿下。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时那些修士面对空空如也的钟楼、县学塘、蛟池,一脸懵逼的样子。
他若说与此事无关,鬼都不信。
这属于将天下修真界涮了一把,纯纯的老六行为,自绝于同道。
以后谁还敢带他玩?
还怎么闷声发大财,继续当六爷?
所以只能忍痛将名头挂在本尊头上,有本事那些人去找一吊侠去,反正与他守天真人无关。
绕了一大圈,摆脱了身后的尾巴,他又悄悄绕回韩家,从墙上跳了进后院,恢复了守天真人的装扮。
虽然这次因为大猫整活,导致计划大变,但到底还是对付过去了,他还是要出去说两句的。
巴拉巴拉总结了几句,主要是宣传狐仙庙灵验,欢迎大家以后来这里祈福烧香,又说了些善恶有报的套话,此次活动终于圆满结束。
只是在众人进庙参观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大猫那厮对自己的位置不满,想要找小狐狸理论一番。
幸好被早有准备的小狐狸当场拿下,才没有出纰漏。
大猫也是头铁,不看看人家青丘族来了多少人,竟然想要掀桌子,明显是自己找打。
于是,被硬控的大猫悲催了,被胡六带人拖到后院的空房,对它进行全方位爱的教育。
胡六谨慎,提前询问守天真人的意思。
赵道长正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在狐仙庙门前装深沉,听胡六说大猫闹事被捉了,不禁一皱眉。
小声吩咐道:“留口气就行!”
胡六会意,带着几个狐狸一顿暴揍,直到大猫保证不再闹事,才停手。
大猫自然不甘,身为山中之王,竟被一群狐狸欺负,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不,是怎么做虎。
晚上被放出后,便去找赵凡天告状,血泪控诉那群狐狸对它的欺凌,并要求恢复它的名誉,必须给他独立修建祠堂,和这些无耻小狐划清界线。
然而一向护短赵凡天这次却并未给它出头,反而问了它两个问题。
“我答应给你和小狐在衢州立像,还特意给了机会,可你自己非要搞事,带了十个大炮仗,若不是小狐及时制住你,没让你放出来,我们都得滚出衢州,这事有人逼你做么?”
大猫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赵凡天也不看这厮,继续道:
“这次,我让你给李司鉴下药,你倒好,把全城的犯人都给我搞来了,若不是李司鉴及时出场,这事该怎么收场?”
大猫试图辩解,“赵大爷,我这不是怕李司鉴没有和那些犯人一起吃饭,才特意给大灶、小灶都下药了,这事可怪不得我。”
赵凡天勃然大怒,一脚将这强词夺理的老虎踹翻在地,一顿拳脚招呼。
“我看你这顿打还是挨的轻了,分明是你自己偷懒,图省事,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当我傻?”
“你不是要独立神祠吗?”
“老子满足你,明天就叫人把你的神像拆了,给你放到茅厕前面,让你没事可以放炮炸着玩儿?”
“……”
最终,大猫这厮又挨了顿揍不说,还抱着赵大爷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再三恳求赵大爷不要动他的神像。
在庙里好歹还能蹭点香火,真要挪到茅厕门口,也就能蹭个粑粑了。
李司鉴和南三复这对衰人已经伏诛,下一步重心就是解决钟楼的大头鬼了。
赵凡天说出自己对钟楼的观察,认为大头鬼不足虑,根结还是出在一楼处的那个地穴上。
必须下去一探究竟,方能解开钟楼闹鬼的谜题。
白天人多眼杂,肯定是不好出手,只能夜探钟楼,先解决掉大头鬼。
赵凡天说到这里,拿脚踢了一下装死的大猫。
“大头鬼就交给我了,你不是最喜欢整活吗?”
“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建议。”
大猫见躲不过去,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才道:“这个……不如我们一把火烧了钟楼,一了百了!”
赵凡天捂了一下脑袋,长叹一声,
“大猫,你果然还是没让我失望,这么缺德的点子你也想得出!”
“烧了钟楼,万一下面镇压着厉害的邪祟,跑出来,你去捉?”
因为掌握信息太少,唯一的知情人刘一嘴早已魂飞魄散,只有硬闯一条路了。
第二天,赵凡天买了些朱砂黄纸,让大猫画了些驱赶邪佞煞咒?、玄武驱邪咒?、金光咒。
虽然不一定有用,但也聊胜于无,求些心理安慰罢了。
这一次,他们去钟楼,还特意带上了窦儿。
因为据窦儿说,她的孩子已经被刘一嘴放在钟楼快一个月了,如今早已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带上窦儿,就是怕那鬼子已经成了气候,不好收服。
一切准备妥当,戌时刚过,赵凡天便带着众人出发了。
此时早已过了夜禁时间,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卒,便再也看不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