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是爱看热闹的，79年的群众也不例外。
    尤其是韩白雪的八卦，之前在成县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但都是没有任何根据的。
    谁能想到。
    “万元户”林阳今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在韩白雪的百货公司开业的当天，当场实锤韩白雪未婚先孕的事情。
    在当时，没有礼崩乐坏的时代。
    流氓罪罪不可赦。
    未婚先孕，祖宗十八代都抬不起头来，严重一点的甚至能影响到工作和父母工作的升迁。
    “林阳同志，你说话是要负责的！”
    “血口喷人可是犯法的！”
    谁也没想到，林阳会来这么一出。
    出场方式炸街也就罢了。
    开口一句话，就把他们韩家摁在地上使劲摩擦。
    就连丁龙都有些狐疑的扭头看着韩明，显然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明，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最清楚。”
    林阳眯着眼睛盯着韩明。
    “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怎么像个鬼一样阴魂不散的，我们家小雪怎么招你惹你的，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就不能不追究了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丁桂茹快气炸了，今天大好的日子，就被林阳搞了心态。
    “丁桂茹，就你也能为人师表？”
    “韩白雪和林奇钻了被窝，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你劝我大度？”
    “再说，老子确实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但你男人韩明有本事啊，刚从粮食局被撸下来没多久，现在就在工商当个科长，还以我人品不行为由，把我们书记亲自批准的乡镇民营企业审批表给打了下来。”
    “这转头，让自己道德败坏，人品不堪的闺女在这里招摇过市的剪彩开业。”
    “你们这一家子，是不是当老子没脾气，还是觉得县政府来的领导瞎了眼？”
    林阳这一句句的，句句诛心。
    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把祸水引到了曹云的身上。
    “林阳，曹秘书也是你能指责的？”
    “丁小年你还愣着干啥，把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人给我拉出去。”
    丁龙大概明白了，韩明这是仗着自己的权利想要给林阳一个教训，拒绝了林阳申请的红山实业公司的营业执照审批。
    这一手玩的很六。
    但随着林阳当众戳穿，那也是稀碎。
    韩白雪气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委屈的很绿茶。
    “等一下。”
    就在此时，曹云缓缓抬手示意别动。
    “曹秘书，这小子和我们闺女是有些误会，不知道是用了啥手段成了万元户，现在胡搅蛮缠的。”
    韩明连忙陪笑。
    “韩明同志，我现在要跟小林同志说话，请你保持肃静。”
    曹云一扭头，韩明的声音戛然而止。
    丁桂茹还想解释什么。
    被丁龙一把拽住，拼命摇头，示意别火上浇油：“韩明这个没脑子的，做事也不跟知会一声，现在怎么弄？”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市里报纸上报道的万元户，也是我们前几天县里开会特别点名提到的林阳。”
    “我们县里支持创办民营企业，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们红山公社。”
    “县里已经给你们公社的王胜利主任和岳瑞金书记说过了，支持你创办红山实业公司。”
    “你刚才说，有人利用职权假公济私？”
    曹云说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韩明。
    这是当着上百群众的面。
    就算曹云有意偏袒韩明，也不可能了。
    何况。
    曹云是个比较正直的人。
    前段时间韩明在粮食局的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的，县里看韩明是个老同志才没有被开除，而是下调。
    没想到。
    这才多久，韩明就被重新提升了副科。
    曹云自然知道丁龙和韩明之间的关系。
    在那个时代，这都很正常。
    “小林同志，当着曹秘书的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我以工商局副局的名义可以在这里保证，我们是绝对支持改开政策，也是坚决维护县里政策的。”
    “你的事情，我替你做主！”
    丁龙是何等的聪明，一听就知道曹云这是要给林阳做主。
    他当即站出来表态。
    丁桂茹急了，却被丁龙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别说话，你这是想让韩明把我也拖下水吗？”
    此时的韩明也慌了，他的眼神凌厉的盯着林阳。
    “韩科长这么看着我，是打算拿自己的权利压我吗？”
    “我是一个个体户，也是红山公社的社员，你是工商局的副科。但伟大的领袖教导我们，我们只是社会分工不同，没有阶级之分，难道韩科长连这个思想觉悟都没有？”
    林阳没着急回答曹云的问题，反而看向了韩明。
    此话一出，围观的群众开始纷纷拍手叫好。
    韩明的脸都绿了。
    曹云也缓缓转头看着韩明：“看来你们工商这边平时的思政课还是上的少了，回去还是要加强学习教育，学学什么叫做人民当家作主，工农不分家！”
    “曹秘书，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韩明刚准备解释，就被林阳再次打断。
    他直接从口袋掏出审批书递给了曹云：“曹秘书，这是前几天工商那边的审批反馈意见书，上面清楚的写着意见。我只是想问问，如果我被诬陷犯了流氓罪属于是人品问题，那韩科长拿着手中的权利，给韩白雪谋福利创办成县第一家民营企业这算怎么回事？我相信国家，相信县里，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韩明也真是不要脸啊，是不是羡慕林老板是万元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韩白雪去年在红山公社当知青的时候那事…”
    “没结婚就怀上了，真是够丢人的，还诬陷人家林老板。”
    “这种人是怎么有脸还搞百货公司的？”
    刹那间，围观的群众开始嘻嘻索索起来，一个个除了指责韩明假公济私，就是说韩白雪不要脸。
    “你干的这事儿！”
    丁龙远远的看了一眼，审批意见确实是以人品为由拒绝的，落款还是韩明的名字。
    “定龙同志，对于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就在此时，曹云把意见书递给了丁龙。
    “这…肯定是不合适的。”
    丁龙勉强笑道。
    “曹秘书，我有个诉求。”
    丁龙话没说完，就被林阳截胡。
    “小林同志，你的诉求你说，我听听。”
    曹云点头。
    “重新审批我上报的红山实业公司的营业执照手续。”
    “其次，我觉得韩白雪创办的韩式百货公司应该当场关闭，吊销营业执照，并且对韩明做出革职查办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