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要说雪中送炭，林老板带我认识苏老板，解决了我的养牛场的饲料，这才是雪中送炭。”
    洪小亮回宁城快二十天了，成县发生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79年，临近高考。
    又不是八十年代末，随便一通电话就能传递消息。
    这年头传递消息，写信还是最主要的，一来一回就是小二十天，甚至一个月。
    “洪老板，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
    赵二狗属于最强嘴替，简单两分钟就把这段时间红山实业公司养殖场的困境说了一遍。
    “这么说，黄四这个小赤佬是存心跟林老板过不去，还搞低价收购这一套？”
    洪小亮说着，侧身开始介绍旁边这个穿着一套灰色西装，踩着锃光瓦亮皮鞋的男人：“林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广州合资肉类加工厂的推销员，程涛。”
    “程哥，久仰。”
    林阳是第一次听说，热情握手，还要说久仰，这是基本的客套话。
    “林老板，一路上都听洪老板说起过你。”
    “在西北这地方，能成万元户可是了不得，就算是在我们广东那地方也是不多见的。”
    程涛说话的时候很广东。
    要不是林阳有前世的经验，还真是听不太懂。
    反观旁边的赵二狗和邓志勇，大眼瞪小眼，确实没听懂。
    “这都是运气好。”
    林阳连忙邀请两人进包厢：“志勇哥，找个关系弄两瓶茅台来，中午我们就在饭馆宴请远道而来的同志。”
    “我这就去办。”
    邓志勇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二狗，让我娘和玉兰婶子准备一桌子好菜。”
    林阳道。
    “行。”
    看赵二狗要进厨房去吩咐，林阳连忙叫住：“记得，少辣，麻辣香锅也是。”
    79年不太清楚。
    但以林阳前世那几十年的经验，麻辣香锅的常规辣度，是广东人的致死量。
    程涛一听少辣，也是松了口气。
    因为广州合资肉类加工厂，属于是国营和私营合资的。
    在动荡的前些年。
    他们的肉类加工厂还在照常运营，实属不易。
    程涛是厂子的推销员，像他这样的有接近七十多号人，全国各地跑。
    哪里的经济发达哪里跑。
    不过来西北也是第一次，今天刚一下火车，差点没被干燥死。
    来的路上。
    洪小亮就介绍了西北的一些地方特色，面是主食，辣椒是标配的调味品，可没把程涛给吓出汗来。
    林阳刚才这么一吩咐。
    程涛对林阳就有了一丝刮目相看，细节决定成败，这是不无道理的。
    秦莉莉很机灵的把包厢打扫出来。
    倒了茶。
    三个人刚坐下，邓志勇就拿着两瓶茅台进了门。
    虽说是改开了。
    但是在成县这偏僻的地方，能搞到茅台可不是有钱就行，条子比钱重要。
    不过有邓志勇在，这都不是事儿。
    “太客气了。”
    看着桌子上的茅台，程涛微微笑道。
    他跑业务，这玩意却也没喝过几次。
    显然，林阳对他的到来很是重视。
    “看来我这次要跟着小程沾光了，能喝到茅台了。”
    洪小亮开起了玩笑，尽量让包间的气氛不要那么的拘谨。
    “洪老板你是贵人，茅台都配不上你。”
    林阳递上烟。
    程涛看着白白净净的，大概二十五六岁，但抽烟过肺很熟练。
    一看，就是当推销员锻炼下来的。
    “小程，饭还要一会，要不咱们先谈正事？”
    等赵二狗进门，洪小亮话锋一转说道。
    程涛连忙把手里的烟扔在烟灰缸熄灭，接着从皮挂包里拿出了一个装订的册子递给了林阳：“林老板，这是我们厂子的资料，你先看看我们的业务，后面还有附带的一些收购肉类的价格表，这都是我们厂子的硬性规定，有啥不懂的我再给你说。”
    “大厂子就是不一样，回头我们也搞一套这个册子。”
    这册子写的很清楚，从建厂背景，发展，主营业务和主要的产品上架的城市都有。
    北上广是最主要的肉罐头销售批发城市。
    除了猪肉罐头，还有牛肉罐头。
    除此之外，程涛他们厂子在广州还搞了一个肉类批发市场，相当于是国营的肉联厂。
    无论是厂子的建制，还是产品的包装介绍和多样性。
    比西北这地方要先进不知道多少年。
    广东，不愧是改开之后的第一个搞经济特区试点省。
    深圳搞特区，也影响了周边的不少城市，包括广州。
    大概十分钟左右，林阳才把册子递给了赵二狗。
    赵二狗属于半文盲，能看个一半。
    但当他看到猪肉的收购价格之后，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色：“程哥，你们厂子的生猪的收购价格一斤竟然在5毛5分钱！”
    5毛5分钱这是什么概念。
    成县的屠宰场的收购价格才4毛5分钱。
    按照林阳之前定的2毛5分钱的生猪收购价格，在屠宰场这里，一斤的利润是2毛钱。
    但是到了程涛他们的加工厂，利润就能达到3毛钱。
    而且。
    成县目前的肉猪价格是一斤6毛8分钱。
    程涛他们加工厂的收购价，仅仅比肉联厂调整的大肉的市场价低1毛3分钱。
    “是，我们在全国的猪肉收购价格都是这个。”
    程涛说着，看向了低头沉思的林阳：“林老板，我们原本在西北是没有收购计划的，毕竟距离我们厂子有点远。但是我们和洪老板之间是有合作的，宁城到成县也不是很远，再加上我和洪老板的关系不错，所以才来看看。”
    “程哥，你们这边需要每个月多少头猪？”
    林阳抬头，开口。
    “看你自己的养殖规模，但是每个月不少于50头最好，我们一个季度过来拉一次。”
    “这样节省运费。”
    程涛说道。
    “行，那等吃完饭带程哥去养殖场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按照这个标准定下来。”
    “咱们可以签合同。”
    林阳笑道。
    “没问题，只要猪的质量没问题，我就能当场签合同。”
    程涛是推销员，权力还是很大的。
    只要他能看上的，给厂子里打个电话就能签合同。
    “不过程哥，我想问问这个。”
    就在此时，林阳从赵二狗的手中拿过册子，翻开了介绍肉罐头的那一页：“我看你们厂子的罐头主要是发到了北上广和东北，还有南方，咱们西北这边是个空缺。”
    “林老板的意思是……”
    程涛抬头看着林阳，迟疑道。
    “我说如果，如果有可能，我们红山实业公司能不能代理你们的罐头，在咱们这边弄个销售点。”
    代理？
    这个词儿新颖到，连程涛都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