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初让人去请奉平侯夫妇以及世子夫妇,外院都是男宾,宋霁初不好直接出面,奉平侯是主人家,自然该由主人家出面。
世子夫人亲自过来迎宋霁初,将宋霁初领进了间屋子,奉平侯世子和大爷宋筠也在,还有位姑娘,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侯府的姑娘。只是屋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大爷宋筠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奉平侯府的家仆也是手持利器,仿佛下一秒双方就要打起来一般。
“临江王妃到。”蔷薇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大爷宋筠立即收起了佩刀,恭敬的向宋霁初行礼。
奉平侯府的家仆,却丝毫没有收起兵器的意思。
“在娘娘面前舞刀弄枪,奉平侯府,可担得起这个后果?”蔷薇丝毫不客气。
上一个在宋霁初面前动手的,还是锦乡侯,锦乡侯的下场如何,京城世家人尽皆知。
世子赶忙命人退下。
宋霁初径直走到主位上,直接坐了下去。别说是在奉平侯府,就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府,这个主位,宋霁初都是坐得的。
“世子这是闹哪一出?”宋霁初开门见山。
“这倒是要问问娘娘了,宋大人,是闹哪一出?”邓世子将问题抛给了宋霁初。
“要么说本宫不爱出门,回回出门,都能遇到些事情,还是在家里窝着舒服。”宋霁初一边说一边叹气。
“说说吧,怎么回事?”
大爷宋筠脸色非常难看,在看看站在一旁已经哭成泪人的侯府姑娘,宋霁初有了个猜想。
“我,我,我在屋里换衣裳,”那姑娘抽抽搭搭的开了口,“宋大人就突然闯了进来,意图不轨。”说着那姑娘就哽咽了,呜呜哭的根本说不成话。
“不是,我没有,”大爷宋筠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是像平常一样,陪着囡囡一起出来赴个宴,怎么自己就成了误入女子闺房的登徒子了,回去之后,可如何跟妻儿交代。“我也是要换衣裳,侯府小厮给我指的地方,门口也没有女使婆子守着,我只当是侯府为宾客备下的更衣处所,进门之后也未察觉有其他人,这位姑娘是如何进去的,我哪里知道。”
“娘娘,大爷身上有股香气,不是常见的花香、果香、脂粉香,倒像是某种香料。”木兰跟宋霁初咬耳朵道。
大爷宋筠的为人,宋霁初自然清楚,哥哥和嫂嫂伉俪情深,哥哥断不会让嫂嫂寒心,那便是被算计了。可哥哥到底只是个小侍卫,用侯府庶女来算计哥哥,这筹码,也太重了些。难道外界传闻都是真的,邓家宠妾灭妻,宠妾当道,其他庶出的子女,性命全都捏在宠妾手里,庶子还好,到底是男儿,日后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来。庶女日子就难捱了,自己连同自己姨娘的性命,都由不得自己。
“四娘就算是庶出,也是我邓家血脉,也请临江王府给邓家一个交代。”邓世子义愤填膺。宋霁初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满京城谁不知道,邓世子宠妾灭妻,世子夫人都受冷落,更别提一些本就不得宠的妾室。这姑娘看似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看人,实则在故意扮委屈,装娇弱。宋霁初从前跟着大老爷宋晟在外谈生意,是没见过这种做派,可架不住京城宋家人才辈出,三姑娘宋露繁在范夫人和大姑娘宋雯华面前的模样,同眼前这位四姑娘,不能说毫无关系吧,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便是三姑娘宋露繁亲自来了,也得甘拜下风。
“世子莫急,事情总要问清楚,才能解决问题,若真是本宫兄长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行为,本宫定然不会护短。”宋霁初故意咬重了“畜生不如”几个字,大爷宋筠莫名的有些心虚,转念一想,囡囡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心虚个鬼,又恢复了往日的挺胸抬头。大爷宋筠无所畏惧,倒是让世子夫妇慌了起来。邓四娘咬着嘴唇,又是一副将哭不哭的模样。
“你来,”宋霁初冲四娘招了招手,“别怕,本宫问你几个问题。”
四娘年纪不大,应该和三姑娘宋露繁差不多年纪,又是扭扭捏捏,委委屈屈的迈着步子往前走。
宋霁初最烦这种,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
“本宫问你,你说你在屋里换衣服,身边可跟着伺候的人?”
“不曾。”四娘怯生生的说着,眼睛却止不住的往宋霁初身上瞟,宋霁初左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一看就是好东西,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却从未见过。
“到底也是侯府的姑娘,今日又是侯府宴请,里外里这么多人,姑娘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不跟着?”不用宋霁初说什么,木兰已经提出了质疑。
蔷薇、木兰她们这些主子的贴身女使,都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主子的,主子身份尊贵,身边自然也少不得伺候的人。便是宋霁初从前在广陵宋家的时候,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京城的奉平侯府。
四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自己把身边人打发了吧。
“姑娘是在哪里换的衣服?人多眼杂的,姑娘又云英未嫁,合该回自己闺房换衣裳才是,怎么倒跑到外院男宾聚集的地方,换起衣裳来了?”宋霁初也不等邓四娘回答,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还是说侯府规矩,与旁的人家不同,未出阁的姑娘,在外院行走,也是无妨?”
“娘娘这是何意?难不成我邓家还要赌上女子名节,来诓娘娘不成?”邓世子急了。
“这本宫怎会知晓,邓家家风,与众不同,标新立异,或许当真如此,也未可知。”宋霁初依旧淡淡的,语气十分平静。
仙人跳是吧,都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真是黔驴技穷啊。
“娘娘这么说,就是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了。”邓世子虎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冲着宋霁初。
大爷宋筠干脆利落的拔出了佩刀,护在宋霁初身前。
“世子这话,未免难听了些,”邓世子这话说的隐晦,暗示大爷宋筠已经毁了邓四娘的清白,也想着宋霁初到底是女子,脸皮自然薄些,不好多说什么。
“腰带都没解呢,怎么脱裤子。”宋霁初一本正经的跟邓世子解释。
这种人也配为人父母,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不应该先想办法遮掩过去吗?邓世子可倒好,生怕自己不知道两人已经成其好事一般,这是要吃死哥哥了。邓家的目的,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不仅仅是哥哥,更是临江王府。
一旁的世子夫人和邓四娘,倒是闹了个大红脸。大爷宋筠也是吃了一惊,这种话,囡囡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