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太后失势
作者:兰花不兰   我的乌鸦嘴被满朝文武听见了最新章节     
    太子间接有了太后是前朝余孽的证据,当天傍晚便将太后贪污军饷的账本送到了她床榻前。
    此时慈宁宫外都是下朝后齐齐过来解决大事的大臣,眼下太后即便用孝道压制太子,甚至是陛下,只前朝余孽,通敌叛国这一条,便足够要了她的命。
    慈宁宫寝殿内,太后用着仅能动作的那只手,翻开了账本,上面熟悉的字迹让她的脸色一变再变,口角兜不住的口水顺便下颚滴落在账本上,她惊惧,后怕之余,只觉丢脸至极。
    她慌张抓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另一只不能动的手掌死死撑在床板上,心中恨极。
    一定是她中风那天,皇帝让人从她寝殿的暗室里拿走了这东西,那那个记录着重要秘密的金算盘,太后想到上面不可破译的文字,恼恨之余,又暗自松了口气。
    贪污而已,只要认错,她依旧是太后,依旧是皇帝的母亲。
    且此事坦诚认了,后面再有什么,只要她不承认,总能消减一些怀疑,那她便还有动作的机会,不至于被彻底按死。
    “此事,是哀家,”太后又擦了下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斟酌着字句接着说:“是哀家糊涂,那些钱,哀家会想办法补回来。”
    她一脸的痛心且后悔,加之正在病中,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将忏悔模样做了个十成十。
    若是不知她前朝余孽的身份,大臣们和太子还真不好拿捏她,只能像哑巴一样咽下这件事,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给太后擦屁股。
    如今——
    众人虽然惊讶于太后这般利落的坦诚,但对她此时的惺惺作态却也能做到心无波澜。
    太子给了林公公一个眼神,林公公将沾了口水的账本从太后手中抽出,并退到了一边给太子和丞相等人对付太后的空间。
    “这事祖母您既然认了,那您再看看这个,可还熟悉?”
    太子从袖子里将张良刚刚让张叔玉送进宫的名单递到太后面前。
    那纸张上罗列出来的一个个名字,让还没松口气的太后慌了神,心跳如擂鼓,几乎想要厉声质问他们为什么可以破解那新文字。
    可话到嘴边却又强自镇定下来,勉强平静问:
    “这些人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你想要让哀家看什么?”
    太子依旧保持恭敬,太后身上的臭味让他尽量闭气回:“祖母,这是一份名单,名单上有李长拱,祖母您父亲的名字,也有您及您两位兄长的名字,祖母想知晓这份名单意味着什么么?”
    太后又擦了擦嘴角,低着头,不去直视太子犀利质问的眼神,言语间佯装示弱说:
    “哀家一个病弱的老婆子,久居深宫,又生了病,还不得皇帝待见,如何知道意味着什么?”
    太后这话,隐隐强调了自己被皇帝针对的意思,这般反扣帽子,太子直接被这老婆子的厚脸皮气笑了。
    “祖母不知晓没关系,慈宁宫外的满朝文武知晓便好,他日,我周国百姓知晓便好。”
    太后身体一颤,她强自撑着:“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居然对哀家如此不敬,你让皇帝过来见哀家。”
    太子声音淡淡:“父皇身体不适,正在休养,祖母有什么话同孙儿说便好。”
    上官丞相上前一礼:“也可以同微臣讲。”
    太傅也道:“也可同微臣讲。”
    丞相带头,太傅之后,陆陆续续又站出来几位,皆是朝中一品二品手握实权的大员。
    这些人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太后心慌之余脸上怒气喷发出来:“哀家是太后,是皇帝的母亲,生病这些天皇帝不来探望,他就是这般孝顺哀家的?”
    “而你们,”太后手指着床前这些人:“你们阻止哀家见皇帝,是要造反逼宫么?”
    这从太后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威严十足,带着上位者十足十的威胁和杀意,可偏偏也是嘴巴不争气,口水哗啦啦往外流,说话间喷得床边都是。
    太子不适蹙眉,身体往后站了站,也不再同太后兜圈子:“祖母,您不用再在我父皇身上做文章,也无需再用孝道压父皇和孙儿。”
    “孙儿今日带着名单和账本前来,便是想告知您,您藏在暗室内的金算盘,在算盘珠子上刻的字孙儿让人破解出来了,这份寰朝功臣名录,祖母您的名字赫然在列,还在前列。”
    太后涨着脸暴怒:“放肆,你怎敢诬陷哀家,那什么金算盘金珠子的,哀家如何知晓,这份名单你呈给哀家,是想将哀家害死么?”
    说着她痛心起来,如被孩子辜负的母亲,眼角眼泪随着口水无声往下流。
    “哀家虽不是皇帝亲娘,到底养育教导过他,便是他登上皇位,也有哀家的扶持,如今哀家身子骨不行了,你们便觉哀家碍眼,故意栽赃陷害哀家,怎么,你们是想要哀家的命么?”
    “如此不孝,传出去我周国皇室在百姓面前还有什么颜面?”
    “皇室和皇帝是想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么!”走到这一步,众人病中相逼,太后也只能用孝道为武器。
    太子和几位重臣面无表情听着太后痛斥,等她说完了,太傅才忍着臭味,上前一步道:
    “太后娘娘,微臣实在不明白,您身份尊贵,地位又无可撼动,固然因为自己父亲不得不成为前朝余孽中的一员。”
    “但只要将前朝余孽的名单用太后的身份交上去,相信陛下会看在您是他母亲,又立下大功的份上,过往过错皆不追究,为何还要继续犯糊涂?”
    太后冷笑,她和皇帝的关系这些大臣是真的一点数都没有么?
    固然皇帝会饶了她,可她也会因此受到皇帝越发强硬的压制,当了高高在上的太后这么些年,她如何愿意受这种气。
    她没回答这个蠢问题,只反问:“你们这是认定哀家前朝余孽的身份了?”
    “就只是靠着那算盘上抄录下来的名字?”
    对于这种纠缠不休的质问,上官丞相面容严肃,声音沉冷:“太后娘娘,孰是孰非我们各自心中皆有定论,您通敌叛国的事到底如何,您自己也清楚。”
    “眼下事情既然查出来,铁证如山,百官商议过后决定,这慈宁宫您还能继续住着,但没收一切财物,宫中奴仆只留下您身边常侍候的一人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碍于您身体有疾,太医会三日过来诊治一次,饭食上,便安排同宫女的饭食相当。”
    “同时,自今日起,慈宁宫封门闭户,太后娘娘您,便等候发落吧。”
    话落,太子和几位重臣先后出了大殿,实在是他们受不住那驴屎味了,再待下去,人估计都要上天。
    事情发生太快,等太后从这一连串的宣判中回过神来,想要宣泄怒气大声质问时,看到无人的宫殿,听到外面沉沉的封门声,崩溃大喝:
    “放肆,你们简直是放肆。”
    “哀家是太后,你们如何能这般对我!哀家要见皇帝,哀家要当面问问他,如此不孝,可堪为君?”
    独自发疯好一会,没人搭理,太后喊得嗓子疼,身体累,怒气未消之时,想到什么,擦了擦口水,眼带希望道:“出来,哀家需要你们。”
    半晌过去,无人回应。
    太后不敢信,她又呼喊:“不想死立即给哀家滚出来。”
    再次无人回应。
    太后慌了,她想起了放在暗室里的,控制暗卫的解药,只怕那药,如今也被皇帝拿在了手里。
    如今的她,是什么筹码都没了。
    思及此,太后眼前一黑,身体歪倒,晕了过去。
    慈宁宫外,太子,众多文武大臣和一众御林军看着太后私下里培养的暗卫,个个面容肃冷,心思复杂。
    按规矩太后是不能有暗卫的,可她偏偏养了上百名,这些人,得一个前朝余孽供养,又如何不算是前朝余孽呢!
    暗卫首领被一位将军押到太子面前,太子冷着脸问他:“近三个月里,太后都吩咐了你们什么?”
    这些暗卫皆是因为解药被迫暴露于人前,他们以为太后还能护下他们,故而以为暴露一事即便为皇帝所忌惮,最后的处置也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哪想到……
    暗卫首领低头,后牙槽一动,毒药入喉,不过片刻,便殒了性命。
    首领如此,太子没设防,惊诧了一瞬,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那些暗卫一个个倒地身死,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唇角扬起笑:“好好交代,解药本宫会正常供应。”
    话落那几位想要苟活的暗卫被周林着御林军带了下去。
    一场来自高位者的斗争就在没有皇帝的情况下,基本落下帷幕。
    天色暗沉下来,冷风刮过,带来阵阵湿意。
    太傅望着天,喃喃:“殿下,天变了,要下雨了。”
    雨水说来就来,张良让儿子将名单带进宫后,几人便一直凑在一起,玩叶省心临时制作出来的纸牌。
    叶省心:“大王。”
    景明帝:“不要。”
    张良:“炸。”他出了四个二。
    叶省心只剩下三张牌,数字都是偏小的,毫无优势,她无奈道:“不要。”
    景明帝心里有事,有些心不在焉:“不要。”
    张良出了一个三,手中没牌了,顿时笑道:“我赢了,二位给钱吧。”
    叶省心和景明帝各出了一两银子,张良笑呵呵收下,这是他赢的第五次,意犹未尽正准备再开下一局,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张叔玉回来了。
    三人放下纸牌,急问:“宫里如何了?”
    张叔玉抬袖擦了擦脸上沾着的雨水,唏嘘回:“慈宁宫被封了起来,只剩下太后和一位嬷嬷。至于太后私下里培养的暗卫,死伤只剩七人,太子殿下着御林军安排到了大理寺,让其盘问过往密事。”
    “如今的太后除了一个名头,基本孤立无援。”
    叶省心不解:“事已至此,陛下为何不废除太后的身份?”
    张叔玉瞧了景明帝一眼,对上他直定定的目光,瞳孔颤了一下,面上淡定回:“一旦废除身份,太后必死,陛下生病,许是怕冲撞了吧。”
    “而且太后被废势必惊动那帮前朝余孽,若是让他们提前跑路,对朝廷而言又是一桩大麻烦。”
    景明帝移开目光,避免被人察觉到情绪,点点头又问:“落山那边如何了?”
    “尚好。”
    大雨一来,便是几天几夜下个没完,大事落定,叶省心和景明帝没了心理负担,这些天一直躲在尚书府,抓着张良玩纸牌游戏。
    由最开始的三人发展到六人,最后整个尚书府的主子下人只要闲了,皆手中牌不离手。
    在沉闷的天气里,整个尚书府倒也欢快。
    而与之相比的,是京城中几家富贵府邸。
    名单上那几位退休的老大臣家在京城,慈宁宫封门当晚全家便被押入了牢房,秘密审问过后,再得不到任何有用消息,太子同几位肱股之臣共同下令,隔日处斩,夷六族。
    雨水冲刷了断头台上流不尽的鲜血,等太阳再出来时,京城又是一片繁华热闹之景。
    叶省心和景明帝憋了几天,天气一晴,便找了个僵尸祖宗休息的时间出了府。
    街上御林军和军队来往匆匆,战马嘶鸣,耳边尽是甲胄的磕碰之声,一瞧便知出了大事。
    酒楼里,四人一鬼坐在挡了帘子的包厢,只听下面吃饭食的百姓议论纷纷:
    “朝廷里的大事哪里能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知晓的,不过我猜,指定同两日前被砍头的几个大家族有关,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
    “这我知晓,那几家贪墨军饷,又纵容家中儿女欺男霸女,强占百姓田产,被看不过的徐御史一纸告上了金銮殿,这才叫陛下生了怒,砍了头。”
    “这些当官的,已经位高权重了,干嘛还要犯下死罪,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当官你也一样,这世上的清官少得很,多数见到钱财走不动道的。”
    “滚滚滚,老子才不是那种人,老子的爹娘说了,老子自幼聪颖,若不是家中没钱供养,老子多少也是个进士,说不得还能参与万才赛拿个头名回来。”
    “就你,你就吹吧。”
    “怎么,你看不起老子,是不是想挨揍?”
    ……
    下面闹哄哄起来,却不影响叶省心几人用餐的兴致,只是——
    “什么是万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