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省心一拍脑袋，瞧了眼天：“过些天也到降温的日子了，羊毛这事确实要提上日程，说不得还能赶上冬日的羊毛衫。”
    张良眼神一亮，羊毛衫，是用羊毛做衣服么？
    这个可以，做的好了，百姓多一项收入不说，冬日里也能少冻死几个人。
    张叔玉也感兴趣，他腾得站起，“省心，在下有两分手艺，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帮你这活。”
    叶省心瞧着张叔玉那张漂亮无害的脸，点点头承诺：“等羊毛衫做好了，我让你第一个穿，当全京城最靓的仔。”
    提到处理羊毛这事，叶省心顺手也将清理牢房卫生的事提了出来。
    两件事齐头并进，叶省心一连忙活了七八天，才给犯人们换了个稍显干净的环境。
    绵软的羊毛也在叶省心的指挥下，张叔玉和小厮们的费力清洗下处理了出来。
    被卷成筒状的羊毛线平铺了一桌子，叶省心看得喜笑颜开，“到这一步，只要有好的编织手法，制成纯色衣服不是问题。”
    “不过染色这一块我不太清楚，需要染坊里的染工帮忙，绣娘也要来几个手艺娴熟的。”
    景明帝拿起放在一边的编制针，“省心，你这个是……”
    “这个啊，这是毛衣针，我只会简单的针法，平面编织可以，袖子领子的处理需要绣娘根据我的针法去研究。”
    叶省心拿过毛衣针，又给景明帝和张叔玉两人分了分，然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针穿插着一针，教他们编起毛衣来。
    张叔玉学的有模有样，景明帝原地没动弹。
    先前做绣活的记忆再次扑腾出来，景明帝有些木然。
    他实在不明白，叶省心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为何还敢胆大包天的让他去干女儿家的活计。
    真的不觉得他很需要面子么？
    “小鸭，你快动手啊，叔玉都编了两排了，你绣活这么出彩，总不能还不如他吧。”
    景明帝下意识抓紧毛衣针和羊毛线，瞬间有了想要赶紧上手编一编的冲动，刚动作，面色顿时一僵。
    这该死的胜负心，是能在这时候发挥作用的么？
    天幕下，太子眼神期待，不知父皇编织出来的羊毛衫，会不会送给他这个勤勤恳恳为他办事了四个月的好大儿。
    皇后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天慢慢凉了，她也该到做新衣裳的时候了。
    今年大周运气不好遇上了旱灾，她连带后妃公主们捐了不少钱财，并减免了宫中不少开支，新衣服是一件也没有做呢。
    皇帝他，怎么都要给她来一件吧。她不贪心的。
    晚上下值之前，叶省心用羊毛给自己编织了小半个羊毛围巾，柔软的料子十分亲肤，叶省心笑说：“等绣娘研究出来更好更快的编织手法，这东西就能普及出去了。”
    “我可以免费教授百姓。”
    张叔玉戴着他给自家老父亲做出来羊毛手套，越看越喜欢，戴上去暖呼呼的，今年冬日，老父亲上朝时若是能戴上，手也不会生冻疮。
    “确实不错。”
    景明帝摸着他自己编织出来的羊毛围巾，“不过大周养羊的人家并不算多，想要人人都能穿上此物，羊的来源是个问题。”说到这里，他话语深沉，不自觉带着忧色。
    这件事叶省心早有所料，闻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端庄说落山是个当武将的好料子，正巧大周北边的游牧民族，胡族是养羊的一把好手。”
    “他日大周腾出手来，就让落山去将胡族打下来吧，到时候我们给胡族同胞粮食，雇佣胡族同胞给我们大周子民放羊，还愁羊毛供应不上。”
    胡族人数不少，粗略估计三百五十万人，占据了草原很大一块地盘，个个都是养马放羊的一把好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养出来的羊不仅比大周的羊要多五十多斤肉，身上的羊毛也比大周境内的羊身上的多，还长得快，两个月便能收一茬。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简直全身都是宝。
    这么好的东西，叶省心开启羊毛编织计划后便生了暗暗给景明帝上眼药的心思。
    等大周平静下来，万才赛过去，也该到开疆拓土的时候了。
    叶省心这话说的简单，张叔玉却略有些不忍：“省心，打仗是会死人的，哪里是轻轻松松就能办到的事。”
    叶省心自然知道这个，只是——
    她给张叔玉和景明帝算了一笔账。
    大周人口九千八百万，每年冬天因为冻死的百姓便有十万之多，这中间若是再加上和胡族爆发的冲突而丧命的年轻兵士，那么大周每年在人口上，最少损失不该损失的人就有十二万。
    每年如此，五年便是六十万。
    如此恐怖的伤亡人数，不仅景明帝骇了一骇，便是听到叶省心想法后，认为她极其天真的保守派也骇了一骇。
    大周五年下来居然要死这么多人么？那国库得少收多少银子。
    叶省心：“所以啊，若是早早将胡族收服，利用那里的羊毛惠及大周百姓，每年的人口损失至少可减三分之一。当然两方打仗肯定会有兵将死亡，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话，这些牺牲便是值得的。”
    说着这里叶省心一笑：“胡族骚扰大周多年，眼下安定，未来战火再起也是难免的事，我们若是主动出击，打个出其不意，胜算上也会更大些。”
    张叔玉低头，“棉花，不可以代替羊毛么？”
    这话说出不待叶省心回，他自己先给了自己一拳头。
    大周的棉花产量是什么样子他也是了解的，每年基本都是那个数，低的想要让人流泪。
    且这东西再实用，土地又不能都用来耕种棉花，百姓不活了么？
    叶省心拍拍他的肩：“自古以来战争确实不好，但战争后收获的资源很香，在这种社会环境里，我们除了安乐自身，也要为子孙后辈打下一大片土地，这才是最为要紧的事。”
    景明帝不得不佩服叶省心这口才，但冷静下来后，他手掌自羊毛围巾上拿开：
    “这点，不足以说服朝臣，要知道，关于三百万胡族百姓的收容，不是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