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清和陆生军安慰了会外婆，往事不可追，若是真相得见天日，自然是件好事。
只是有的时候，不得已要背负着那些过往向前走。
外婆情绪上还算稳定，这么多年过去，她有的时候也在劝自己不要多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只是提起旧事，难免伤怀。
“没事，你也别和你妈说，省的她又不安心。”刘旎看着外孙女儿，不想让他们一家也跟着费心。
李念清点了点头，但她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想。
如果说宋煜盯上的不是陆清苓，而是陆家，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件事与他有关。
若真是如此，现在他们一家人，可真是群狼环伺。
没一个省油的灯。
可惧怕改变不了任何事，李念清还是要按照她的步调，进行下去。
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们可以救一些人，外公外婆有一定要去救的人吗？”
几乎没有迟疑，两人相互补充，说出了三个人。
表姐陆京墨，李念清，和陆清苓。
外公最后加了一嘴：“还有你爹，和亲家。”
补充的很到位，李念清追问道：“如果还能救呢？还有吗？”
李生军想说没有了，却听到刘旎的声音：“那就只有四弟一家了吧。”
李念清对这个四爷爷完全不了解，他的亲属关系更是不明确，李念清不想冒险，她改动了一下第三个问题。
“如果说，有可能牺牲我，但可以救上面除了我的所有人，你们会救吗？”
陆生军和刘旎两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视了一眼。
李念清看的很清晰，那个对视对于她来说格外漫长。
她想，她要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了。
一个，她不想听见的答案。
可是她好像几乎可以猜到，这种可能性不足以让老两口放弃表姐。
外公外婆没有问为什么会牺牲她，只是按他们自己的设想回答了这个问题。
外公是要陪着外婆的，而外婆是这样说的：“真的地球不转了那一天，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但如果你们是安全的，而京墨不在。我是要去找她的，那孩子这么些年太难了，清清，到时候你就好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不用你去冒险，外公外婆可以自己去找她。”
外公的手握住外婆的，就像是在说，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和你在一起。
这甚至不能算回答了李念清的第三个问题。
但她反而知道了他们的决定。
他们不知道空间的事，如果知道了，也不会强迫李念清去分享。但如果，陆京墨不在，那他们也不在。
这种感觉令李念清有些苦涩，明明没有被抛弃，但却仿佛被抛弃了。
她想，她不得不带上表姐了。
但是自从大舅去世，前舅妈就离开了那个家，她需要信息。
“外婆，那京墨姐要是要去找她妈呢？”没有叫那个女人舅妈，是因为大舅去世的那一年，就抛弃了那个家。
其他的事情李念清不得而知，家里的人也闭口不谈。
后来，表姐一直和外公外婆生活，只是不知道她和她妈还有没有联系。
“清清，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外公的发问没有等到李念清的回答。
李念清只是认真的望着刘旎，等着她的答案。
她的眼神专注而又认真，仿佛不得到答案就不肯罢休。
这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沉默，会割伤每一个沉浸其中的人。
外婆长叹了一声，终是开了口：“清清啊，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不是因为你还小，只是我们觉得，不用让你也跟着操心。你舅妈她，心很早就不在这个家了。京墨和她一年都见不了一面，怕是，也不想再见到她。”
外公手上发紧，他有点生气李念清追问这件事，但又明白，她也没做错什么。
好奇和关心，他分辨的出。
陆生军侧头望向院子，似乎在确认孙女没有回家。然后对李念清说道：“那个人，她很爱财。当初分走了青芫大部分的财产，就走了。五年没有来看过你表姐一次。那个时候你还小，可能都记不得了。后来你们搬走，那个人回来过一次，京墨刚成年，她说要接京墨走，还说你们郊区那套房子也是她的，要拿走。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到找回来，京墨和她大吵一架，没让她拿走一分钱。那时候，京墨刚刚继承了一份遗产，我们都很清楚，她想要的，只有钱。”
“你表姐啊，她不会去找那个女人的。”言下之意，那人，早就不是她妈妈了。
生理和心理是不一样的。
在陆京墨心里，她怕是宁愿自己的母亲，只是不在了。
李念清脑子里一团浆糊，就算如此，血浓于水，难道真的没有风险吗？
可她心里也很清明，概率极低。
而且，她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表姐也不想她受伤害的吧，也不会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吧。
那就这样好了，李念清心里想，她才是那个无法放弃亲人的人啊。
这些对话，这些确认，都是那样的虚无缥缈。
李念清只是想找到一个理由，一个拯救身边人的理由。
她甚至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恐惧，可能是因为她看过太多的末世题材的电影和小说。
人心最难探究。
可她把自己对末日的恐惧，转嫁成对身边人的不信任，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李念清低下头，看着手中小小的面团。
已经被她捏成了小船的形状，不知要漂向何方。
室内的沉寂使得门外的声响格外的明显。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虽然很快被按掉，但屋内的三人还是同时向外望去。
李念清几乎是惊恐的望着那个方向，她在快速的回想刚刚有没有聊到什么可能暴露自己的东西。
但无论怎么想，都只是一段奇怪的谈话罢了，她这才放下心。
可当门外的人探出身型，李念清顿觉自己一口气松的太早。
是了，外人的话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进院子里。
李念清感觉自己做坏事被抓包，诺诺叫了声：“京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