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揍人的冲动，李念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努力无视耳边恼人的热气，李念清问道：“她们？”
“你是说苏茜，杨语娴，还是那个小女孩？或者，或消失或出名的那些姑娘？”
苏宸宇向后退了退，用眼睛盯住李念清。
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苏宸宇笑了。
那个笑十分骇人，李念清甚至觉得他察觉了自己眼睛上的摄像头和收声设备。
但她不能退，李念清在赌，赌她订制出来的摄像眼镜没被察觉。
好在，苏宸宇笑过后，并没有特别的举动。
他斜挑着右眼，就那么看着李念清，仿佛要吃人。
“你调查我了啊。有趣，不知道你最喜欢谁呢？”
李念清面对着这个可怖的人类，也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喜欢谁的经历，谁的死法。
他在让她自己挑选一条路，在由他设定的岔路上。
李念清咬住自己的后槽牙，试图平息内心的恐惧和怒火。
坐在她身边的不是人类，她必须送他下地狱，必须由她来做。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觉得十三年前不能动的我，现在你就能动了。”
“你犯下的那些事，如果你不是那么有钱，早就进去了吧。”
“你觉得你能赢李家？”
李念清迎上苏宸宇的目光，丝毫不惧。
你想看我挣扎求生，我偏不。
“我也有调查你，小阿清。你不会以为现在的李家，能和苏氏抗衡吧？”
李念清一时无言，她爹最近都干了什么大事，让大家觉得李家不行了呢。
“我觉得你应该调查的更仔细一点。”
“或许吧，也许你会喜欢我也不一定，那就不用担心了。”
苏宸宇又变回了那种轻佻的模样。
李念清向着车门的方向贴了贴，远离对方一些。
但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苏宸宇的动作。
两人沉默许久，李念清再次开口。
“或许我调查的也并不仔细，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最喜欢的是谁。”
苏宸宇的目光带着探究，但他这次有自信，到嘴的鸭子不会飞掉。
他略微思忖，还是决定炫耀一下自己的过去。
“你刚刚第一个说的，是谁来着。苏茜，那个京戏的高材生。”
“我记得她，小阿清，她的眼睛和你一样美。我第一眼就挑中了她，你知道那些表演系的女生多渴望上镜头吗？她们愿意做任何事。”
“小阿清，你就不会。想让你跟着陌生的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你就像是丛间的小鹿，永远在安全又正确的道路上前行。这一点我很不喜欢。”
“叁桑山是个很美的地方，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的成片，前前后后，可是帮我赚了不少钱呢。”
“多么美妙的尖叫和痛苦，我还记得她当时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仇恨，只有哀求，仿佛我是她的救世主。多么有趣，她到生前的最后一秒，都还在拉着我的袖口，让我为她讨一个公道。”
“你杀了她？”李念清插话道。
“是啊，对一个在悬崖边上的人，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是轻轻一推。”
“只可惜她掉下去撞到了石头，我们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李念清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可抑制的蔓延，炎炎夏日，她却手脚发寒。
眼前的这个人，给她带来太多恐惧了，而现实不应该这样。
这样的人应该在地狱里。
李念清再次想到，她必须亲手把他送下去。
她继续引导，或许不用她的引导，苏宸宇继续说了下去。
他很喜欢李念清此刻的表情，困惑，害怕，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期许。
或许她也很喜欢自己的故事吧。
苏宸宇自白式的讲述了这些年，埋葬在他欲望中的人。
他既不放过那些生命，也不放过任何利益。
李念清越听，眼中的光越是掩盖不住。
证据，证人，都仍存在于这个世界。
更别说，此刻她拥有了一份供述，虽然不太合规。
但被千万人见证的供述，相信足够将他拖入地狱。
苏宸宇没有错过李念清的表情，这个表情他很熟悉，每一次他成功毁掉一个人，他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属于饿狼的表情，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念清的脸上。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们快到了。你知道吗？我真的会游泳了，而且游的还不错。”
“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挺感激你的。”
车子在一处不起眼的大门前停下，这个游泳馆自从被苏宸宇买下，已经不对外营业。
李念清估计，除了苏宸宇本人，平日里都不会有人来这里。
“如果你想淹死我，恐怕有点难了。”李念清难得对苏宸宇开了个玩笑。
说完，李念清伸手推车门，却没有推开。
苏宸宇敲了敲格挡，司机这才把锁打开。
苏宸宇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凶狠起来。
李念清知道，她极大概率暴露了。
此刻不跑更待何时，她推开车门，迅速下车。
她宁可被炝指着，也不要面对神经病。
话是这么说，李念清还是以最快速度向外跑去，并且猛敲两下手表表面，通知保镖迅速上前支援。
她听到了身后苏宸宇的咆哮声，社会舆论可以做很多事情。
娱乐公司的老总毁在一场直播上，应该可以成为很多人的谈资。
为了这一场大戏，她可是费了许多心血。
就连在厂房门口敲下的直播标题，她也是提前想了许多方案，最后选择了第一版。
「带你走进他的私生活，镜头后不得不说的故事」
看来大家还是很喜欢吃瓜啊，不枉费她抽空准备。
可事实是，李念清没能跑过荆棘丛林，她还是被最后赶来的一辆车拦住去路。
上面下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央。
该死，京市来的保镖团队到底行不行，就没有一次能在别人得手前，把雇主保护好的嘛。
李念清在心中骂了两句，不得不面对如今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