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漏嘴?”侍女明显没反应过来苍舒话里的意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你说的是娘娘的事情?”
苍舒点了点头,仰着小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去扯了她的袖子。
侍女被这眼神盯地扯了下嘴角,但面上又蔓延上一些犹豫,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们都觉得这事不告诉小殿下是最好的选择。
想了想,侍女牵过苍舒的手,拉着她在小道上慢悠悠地走:“说漏嘴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娘娘心善,知道应该不会怪罪您,可是这是娘娘和小殿下的事,她不说自然有她的考量。”
苍舒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她的话。索性就将头低下,踢着小路中间的石头,将它们踢至两旁。
侍女叹了口气,知道小姑娘心里不快活,揉手安慰道:“你别担心了,娘娘还有王上在,会好的。我跟你说,自打娘娘进宫身体就这么差,但是每一次都会被王上从鬼门关拉回来,所以这次也一样。”
“万一这次不一样呢?”苍舒抬起头,抽出自己的手,黑黢黢地眼神望向身旁的侍女。
她愣住,倏然一笑,用手拍了拍苍舒的肩膀:“怎么会,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
……
苍舒回到邬焱行宫内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食物的香味钻入她的鼻腔,他坐在一张桌子前,撑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直到听见门口的响动,他才抬起头,眼内划过一丝亮光,但又抑住,撇嘴问:“你去哪了?”
“就随处逛了逛。”苍舒回答问题明显不走心,但她仍旧给面子的走上前,猛嗅了一口气。
“好香。”她夸赞道。
邬焱冷哼:“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先吃了。”
他的表情明显不算好,但到底没问她什么,只是阴阳怪气说了这么一番话。
苍舒一脸懵:“难道你没有在等我吗?”
“谁等你了!”邬焱脸颊泛上一些红,又怕苍舒看出什么,连忙将手从脑袋变化至脸颊,小声嘟囔,“傻子才会等你。”
“好好好。”苍舒没兴趣跟他继续扯,只能依他,“你不是傻子,你没有在等我。”
邬焱将筷子一拍,斜她一眼,咬牙切齿喊道:“我吃饱了。”
“你不吃一点了?”苍舒就算是在想事情也没耽误她吃,“吃这么少,长不了个子,你不是想长高吗?”
邬焱瞪了她一眼,又将筷子拿在手里,撕了个灵兽腿,在嘴里泄愤一样撕扯。
苍舒笑了笑,自己也拿着腿,学他样,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她也不在意什么形象,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吃得满手油腻,也依旧大口吃。
她实在是喜欢邬焱这副样子。
拥有少年人的明媚以及让自己开心的能力。
可他如果能一直都如此开心,那该多好。
但这只是幻境,只是一道可以回到过去的测试。
苍舒突然放下手中的腿,面目严肃地看向他。她的心里无端有着一股莫名的涩意,但尚且还能压制。
气氛突然安静了。
她在他疑惑地眼神下问:“邬焱,你就不想你阿娘吗?”
说起这个,邬焱原本嚣张明媚的气质瞬间耷拉下,像只落魄的丧家犬,可他又拾起自己的心情,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开心。
他拨弄着桌布上复杂的花纹,说:“还好,阿娘有她的事情要忙,我也有我的事要忙,所以——”
“骗人。”
苍舒打断他:“明明想得要死,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邬焱皱着眉,紧紧握着手中的灵兽腿,声音干涩:“因为阿娘说,我是男子汉,男子汉才不会天天黏着她。”
他说了这一句,声音诡异地停顿,又在苍舒的目光下一字一句开口:“而且马上是我的生辰,我又长大一岁了,不能让阿娘笑话我。”
他说起这个时,眼内满是笑意,原先的沮丧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抹明媚。
苍舒眨了眨眼。
她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邬焱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寒风萋萋,她离开了谢良青他们,独自一人行走在雪山之中。而在破庙内,他仰望月亮,将刀子剜在了手上,冷漠地看着血液流淌在那破木板上。
他当时是在想什么呢?
他当时看着月亮是在想什么呢?
苍舒叹了一口长长的郁气,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凝在他身上,却不显冷情。
她的眼底有着挣扎。
“邬焱啊…”
苍舒觉得有些事情他必须知道,毕竟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可话到舌尖,这些字眼又莫名止住。
她睁大眼睛,只能听见眼前的少年挑眉说:“你叫我名字干嘛?”
苍舒:“……”
“没事。”
看来,她进了他的秘境,只能按照原有的路线往下走。
华春生,究竟是想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