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以前真的太固执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接受现实。
袁世清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我父母家中尚存了些画作,我和他们团圆后就请你前去挑选。”
只是想到宿舍里的画作和信件,都被那些人搜查走了,袁世清心里就有些惋惜难受。
林穗摇了摇头,“短时间里,你还不能和袁家人团聚。”
袁世清怔住,以为林穗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于是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没了食指和中指,到现在也十分疼痛难忍。
“要是你不嫌弃……我,我尽快恢复后……再作画可好?”就是不知道用剩下的手指,是否还能如同以前那样灵活。
袁世清面上带了些忐忑和难堪,竭力和林穗商量。
林逸之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不忍,袁姑姑是个画家,现在却没了手指。
林穗还这般的咄咄逼人?林逸之既难堪又气愤地说道,“够了……”
林穗无语往天上看了看,“你们想多了,我不着急,也只是叙述事实。不仅是短时间,甚至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你们都没办法见面。”
如今离这场动荡完全过去,还有许多年呢。
说完也不管袁世清和林逸之的表情,林穗走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些馒头和饼干。
“这是一些食物,药也在那,我或者林逸之会隔一天来看你一次,你要尽快养好伤。”
林逸之,“……”林穗的包怎么就像个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
林穗说完就把包往背上一背,看向林逸之,“该走了。”
等林穗和林逸之回到家中时,天边已经隐隐有些发白了。
林穗坐在桌子旁按了按太阳穴,林逸之从浴室走出来,将叠好的黑衣服放在桌子上。
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今天谢谢你。”
林穗没回应,而是看向林逸之,“你今日怎么会出去?”
林逸之看着林穗的眼睛,有些沉默,这事多少和林穗有点关系。
上次在林家的一通思考,让林逸之寻求真理的欲望越发强烈。
这些被打倒被批判的都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搞不明白,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于是趁着林大伯和大伯母都上班的时间,就溜了出去。
林穗见他不吭声,也不追问,转身收拾东西,“你上去睡觉吧。”
林逸之没动,奇怪的是他现在不仅不累,思维还特别清晰。
他看向林穗,“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林穗闻言不耐地侧身靠在桌子旁,支着脑袋,抬起眼皮,“凭啥我问你你不回答,你问我我就要搭理你。”
林逸之也不生气,他现在已经学乖了,最好不要和这个堂姐对着来,于是认错态度良好。
“对不起,因为我实在搞不明白,所以想出去看看。”
见林穗不置可否的样子,林逸之赶紧问,“为什么我认为没错的人好像都在遭遇不幸?”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个离经叛道的堂姐,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呢。
林穗本来不想搭理林逸之的,但是想到林家众人对自己的好,林穗只好多费点口舌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林逸之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我能力怎么样?”
林逸之没说话,这还用说吗?当然很强了,说不定比他哥都强。
林其琛能单枪匹马,甚至带着他去把袁姑姑救出来吗?林逸之不是很确定。
林穗也没想让林逸之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爷爷奶奶,你爸你妈他们都活了半辈子了,风里雨里走过来的。”
“这些长辈们还有我,面对华国的很多问题时,都束手无策。
你凭什么认为以你现在的学识和能力,能够看清对错参与到这些运动中去,去改变什么呢?”
“年轻人,多读书多看报,等你有了能力再想着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去吧。”
对于林穗的话,林逸之没有像往常一样愤愤不平,因为他并没有从林穗的语气里感到自己被看轻了。
见林穗起身想走,他又追问道,“你从哪弄的火药?”
林穗耸耸肩,“我没用火药。”
林逸之一脸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的表情,“那怎么会爆炸?”
林穗把包往背上一甩,“用的糖和土硝。”
林逸之忍不住了,“……你编故事能不能……”
林穗拍了拍他的肩,“都说让你好好学习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林逸之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林穗站在楼梯上,转身对林逸之说,“你别想随意尝试,小心把小命弄丢了。”
林逸之躺下后根本没睡几小时,就认命地爬起来煮粥蒸馒头,老两口年纪大了起的早,自然饿的也早。
又紧赶慢赶地把东西送到医院去,林老爷子看送饭的是林逸之,有些惊讶。
“小三,你二姐呢?”
林逸之有些不想听林老爷子这么叫自己,无奈地说道,“她起不来,睡着呢。”
昨天一到家,林穗就给他布置了这个任务。
林老爷子也十分无奈,这林穗多大的人了,还爱赖床,“你年纪小,等会也回去再睡会儿。”
林逸之摇了摇头,他心没林穗那么大,睡不着。
林逸之想了想,把窗户关上,又跑到门口去看了看。
林老爷子正奇怪这孩子是在干嘛呢,就见林逸之凑到了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林老爷子还没听完,手里的勺子就掉进了保温桶里。
不可置信地抓住林逸之的手臂,“你俩?”
林逸之点点头,看到林老爷子眼里的震惊后,心里生出了些自豪。
林老爷子一阵后怕,气得一巴掌拍在林逸之背上。
“你,你们胆……”
正在这时,林大伯和大伯母推门走了进来,大伯母正巧瞧见林逸之被打,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林逸之赶紧站稳,老爷子也咳嗽了两声,异口同声地说,“没什么。”
林大伯两口子不知道爷孙俩打什么哑谜,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病床前看了看老太太的状况。
见老太太只是住院观察一周,都放心下来。
林大伯母突然问林逸之,“逸之,怎么就你在这?你二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