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外墙上可有狗洞之类能通行之处?”沈轻因又想到。
齐护院却断然的摇头:“夫人,咱们碧溪苑是有几条看家的大狗没错,可平日里它们都在苑内活动,并不出大门。其中几个院子内墙上有狗洞,可咱们的外墙上却是没有的——”
“再说,我们一众护院日常也会检查外墙,休说是狗洞,就是老鼠打的洞,我们也都及时堵了——”
沈轻因微微点头,眉头却皱的更紧。
院墙不可能出去。
门口也没有见着出去。
那真儿到底去哪儿了?
“你们再说说,真儿不见以后,各门口都有谁出去过?”沈轻因转而问几个门口当值的。
几人纷纷又将详细的情形说了一遍。
“回夫人,大门上除了您那会进来,便再无人出入。”
沈轻因微微点头。
“今日走西边侧门的人倒是不少,不过都是来修缮凌风阁和龙居阁的工匠,从早上进来,至今不曾出去过。”
沈轻因再次点头。
“东边侧门,与往常一样,只有厨房采买的几人出入,其他的,便是那会回将军府报信儿的婢女,再去其他人出入。”
沈轻因低头思索,不置可否。
“回夫人,后面的小角门,今日出入的只有一辆粪车,别无他人。”
“粪车?”沈轻因怔了怔。
“可是张妈妈和杨老六?”
守门的老婆子点头:“回夫人,正是。他二人拉了一车子马粪出去——”
“他们可回来了?”
婆子再次点头:“回来了,刚刚才进的门。”
沈轻因本能的吩咐:“去将他二人叫来。”
没一会儿功夫,张妈妈和杨老六便被带了来。
沈轻因目光凌厉的看向两人:“你们今日拉着粪车出去了?去了哪儿?”
二人迅速对视一眼,而后张妈妈答话道:
“回夫人的话,我二人就只是将粪倒在了城外的粪池里——马粪太多,咱们园子里用不了那么多,若是不及时清理出去,那马厩里可就下不了脚了——”
沈轻因冷笑一声:“你二人这是不怕出了门,被沈家的人撞见了?”
张妈妈陪着笑脸:“这不瞒夫人说......沈家如今可不比先前了,如今只剩下大娘子,自顾且不暇,府里的下人许多都打发了,哪里会再顾得我们?”
“哦,既然不怕,那你们可以离开碧溪苑了,毕竟,你们的身契都还在沈家,留在碧溪苑,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沈轻因说道。
听了这话,张妈妈面色一变,她跪下来求道:
“别啊,夫人,别赶我们走,我们一定好好伺候您——”
杨老六也慌忙跪下:“对对对,我二人保证对夫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二人口口声声,做着各种保证。
沈轻因却铁了心,坚决要赶二人出去。
二人各种哀求,也没能改变,迫不得已在几个护院的押送下,回屋去收拾了包裹,出了西侧门。
“你亲自带人,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若有消息,速来回我。”沈轻因吩咐云薇。
云薇怔了怔。
粉儿也有些惊讶。
“夫人,您是确定他二人和真儿小姐的失踪有关?”
刚刚她以为,夫人就单纯是觉得不必要再留下那二人,才要赶他们出去呢。
原来竟不是。
沈轻因微微摇头:“不确定,只是觉得他二人有些不太对。”
沈家虽是比不了从前,可他二人的身契到底还在沈家。
出了碧溪苑,一旦遇上沈家的人,他们便难以脱身,从前他们可没敢出去过。
就是那马粪,平常也都是堆在园子一角专门的粪池里。
就算是有多出来,堆不下,没人吩咐,他俩倒自个儿积极主动往城外运了?
这清理粪便的活儿倒是干出一身劲来了?
再说,院墙出不去,人终究还是只能从门出去。
从门出去的人之中,最可疑的,便是他二人。
究竟是不是,只有将二人赶出去,才能知道了——
“是。”云薇领命而去。
碧溪苑内,沈轻因也没让人停下,继续让人查看外墙究竟有无可能攀爬的地方。
不过只两刻钟的时间,云薇便遣了人回来报信。
“夫人,张妈妈和杨老六果然有鬼!”回来的婢女一脸气愤。
“究竟是何情形?”沈轻因问道。
“奴婢和云薇姐姐暗中跟着他二人,他二人出了碧溪苑大门不远,便开始大骂夫人不讲情面,说他们在碧溪苑做牛做马这么久,夫人不仅狠心将他们赶出去,还一文钱都不给他们,他们只能喝西北风......”
“哼,他俩倒是忘了,当初可是他们非求着让夫人收留他们的,也是自愿去倒夜香收拾粪便的,如今倒骂起夫人来了!”粉儿忍不住生气的插话。
沈轻因示意她停下,吩咐婢女:“继续说。”
“是,夫人,后来二人便生了争执。”婢女继续说道。
“具体的奴婢与云薇姐姐没听清,不过张妈妈说了句,不如直接将那丫头卖了,换些银子,还能自在些——”
沈轻因大惊。
粉儿也瞪大了眼。
这话里的那丫头,八成就是真儿。
“他二人现在何处?”沈轻因不顾脚伤疼痛,站起身来。
“云薇姐姐说,先不宜打草惊蛇,只跟着他二人去了,让奴婢先回来报个信儿,免得夫人忧心。”
沈轻因点头,立刻吩咐粉儿:“去备车。”
她要亲自跟过去看看,否则不放心。
婢女一脸惊慌:“可是夫人,他们朝着出城的方向去了,您还是莫要去的好,奴婢等人不放心——”
粉儿闻言也劝道:“夫人还是别去了,多派些人手去接应云薇姐姐吧。”
才刚刚遭过截杀。
暗中不定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夫人呢。
城内有禁军,再加上将军府众人一直从旁保护,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一旦出了城,就不好说了......
沈轻因不是不知道出城有危险,可看不到苏真儿,她哪里坐得住?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粉儿,去取一套男装来!”
“不许去!”一个白色的人影闪身进来。
是风云莫。
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些新鲜采摘的草药。
他今日天蒙蒙亮,便出发去了山上,显然是刚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