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演得这样辛苦,还是难免令人生疑,再继续下去,只怕早晚要露馅。”沈轻因说道。
这话慕北焱认同
先前李准给他下毒,徐冲又暗中联络西拓兵突袭剑门关,他便顺着他们的意,让自己伤重。
可这样既不能死,又不能活,到底能坚持下去多久,他心中也是没底的,毕竟军营情况多变,万一露了馅,不仅前功尽弃,还会打草惊蛇。
小刀说,两个黑衣人带着徐冲送去的信,去了京城的方向。
等确定是送去了哪里,再弄明白他们的意图,不定还需要演多少日......
“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慕北焱眼眸微眯看着沈轻因。
沈轻因没有直接回答,只问道:“你可还记得我曾和你说,前世你战死之后,西拓军长驱直入,占领了我朝边境十几座城池?”
慕北焱点头,却面露困惑,不知她的话是何意。
死后的事儿,他无从知道,但先前沈轻因曾以做梦的由头告知过他,他是记得的。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他不止记得,还记得很清楚。
“依你先前所言,西疆之所以会起战事,皆是因为西拓国内出了问题,可我记得前世西拓国此后几年都没有换过国君,说明国君一直都活着,只是权力旁落,无力左右,才让国中的好战势力征战不停......”沈轻因一点点的分析。
慕北焱惊异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话到此处,他已经猜出几分她的意思了。
只是,不敢相信。
“夫人,你是想,帮着西拓国国君重新掌权?”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轻因点头:“若是西拓国国君重新掌了权,清除国内好战势力,那两国岂不是又能继续和平相处了?如此,便能从根源上解决掉这场战争。”
终于将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完整表达出来。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慕北焱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先是震惊,而后看着沈轻因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夫人能换个角度这样想,实在叫我出乎意料。不过,你说的对,西拓国上百年来都与我朝和平共处,十几年前,两国甚至曾有过互通商路的打算,北新朝边境原本最稳固的也是西疆,如今的国君也一直都主张和平,在位十几年来,西疆局势稳定。若我们真的能帮他收回大权,相信战事一定能平息。”
“不过......”慕北焱停顿下来,面露难色,“从理论上来讲,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你我均非西拓人,想要干涉西拓内政谈何容易?何况西拓与我朝尚在交锋之中,他们更加不可能让我们插手其中。”
沈轻因眸光坚定:“事在人为。战争的残酷,将军自是比我明白,既然有彻底解决的办法,为何不尽力一试?”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慕北焱。
没错,战争的残酷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那些普通百姓在战争中受的苦难自不必说,就连慕家历代先祖,他的祖父,父亲和叔伯全都因战争而死。
饶是他自己,前世也是因战争而死.....
身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他半点都不喜欢战争。
若能和平,他宁愿做个闲人。
“夫人说的对,我们的确该尽力一试。”他眸色深沉,决心已定。
“但目前我们对西拓国内的局势了解甚少,据探子的消息,西拓皇室对外只称国君身体抱恙,不能理事,由太子出面处理一切政务。但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尚需深入调查一番。我即刻派人去西拓国打探消息,等摸清楚了情况我们再做进一步的打算。”慕北焱说道。
沈轻因点头表示赞同。
关于派出去的人选,二人一致认为将军府的暗卫最合适。
跟着沈轻因一起在军营露过脸的暗卫,只是她带来的暗卫中的一小部分,其余还有大部分一直留在营地外面待命,并未进入军营,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尽可能少的暴露在人前。
正好从这些人中选出一部分,不声不响的去往西拓国最是合适。
小刀过来的时候,慕北焱当即便将事情交给了他。
小刀办事从不打折扣,很快就安排妥当。
接下来的时间,慕北焱和沈轻因便等在营帐中。
徐冲果然起了疑,晚一些的时候冷不防又来求见,借口说什么有要事请教大将军,直接就要往里面闯。
门口的守卫这次没有再放他进去。
大将军的营帐哪是说闯就闯的?
先前他能闯进去,那是守卫得了大将军暗中的允许,故意放进去的。
没有大将军的允许,徐冲想要闯进营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整个军营中,功夫能比几个守卫厉害的真不多。
只不过守卫没有挂着军衔罢了,他们都是将军府的忠仆。
徐冲见进不去,便转头去找军医打探消息。
军医正在黄诚的营帐中为其处理手臂上的箭伤,徐冲不愿与黄诚再生枝节,便等在营帐外一个角落。
所幸只等了半柱香,军医便出来了。
军医眼神不是一般的好,一出营帐便瞧见他,诧异问道:“徐将军?你不去练兵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声,太过响亮,直接将营帐里的黄诚也招了出来。
黄诚看到徐冲,脸色便陡然变得难看:“你这厮,鬼鬼祟祟在我营帐外做什么?”
徐冲心里骂着黄诚老匹夫真是粗俗,面儿上却强忍着拱了拱手:“黄老将军,末将是来找军医的,非是鬼鬼祟祟。”
军医疑惑:“找我何事?难不成徐将军也受了伤?”
徐冲皱眉:“非也,军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只想离黄诚远些。
黄诚仗着自己年纪大,从军时日比他长,如今又接管了军中事务,句句话刺耳朵,他是真不想再在他面前说话。
“这般藏着掖着,还说不是鬼鬼祟祟?哼,小人行径!”黄诚冷哼一声,看着徐冲的眼神都是鄙夷。
原先他俩也不是一路人。
徐冲喜欢抢占军功,他本就不齿。
经过古阳关一事,他更认定徐冲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