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萧楚成看向沈轻因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的确,此前她与慕北焱站在一处,俨然是夫妻。
此刻慕北焱卸下妆容,两人再站在一处,看起来便有些奇怪,甚至有些滑稽了。
沈轻因看出他们眼眸中的意思,微微欠身道:“妾身先失陪一下。”
便带着云薇回房去洗脸换衣服。
见沈轻因离开,众人都没多想,萧醇然继续盯着慕北焱,质疑道:
“你该明白,皇宫里的主子一共就那么几位,无论哪一位,都不是好惹的,你当真会替我们查明真相?”
“就算是查明了真相,你又如何惩治他?万一,万一他的身份你无法撼动呢?”
慕北焱再次保证:“本将保证,无论作恶的是谁,我必将他揪出来,还陛下和太子殿下真相,给离去之人公道。”
萧楚成眼眸含光,情绪激动:“慕大将军,你今日所言,朕记住了,朕等你的消息!”
当年阿嫣和使团的人死的凄惨。
派过去料理后事的人回来都哭的不成样子。
带回来的尸骨也无法辨别哪一具是阿嫣的......
这些年他也始终不愿相信阿嫣怎就会这么没了。
可北新朝人已经出面查实了,说是一场谁也不愿发生的意外,种种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令人挑不出错来。
皇帝亲自出面致歉,还赔偿了许多金银珍宝,他的父皇为大局着想便也接受了。
许多年过去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儿子竟然不知何时开始在悄悄调查这件事,并且查出了端倪。
他的阿嫣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有人谋害!
他心中也不平,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北新朝也已换了新的国君,儿子的调查也并拿不出铁证来。
这样的情形下,作为一国之君,他权衡再三,最终想到当年阿嫣一心想要两国友好邦交的心愿,他决定按下不提。
可儿子却不甘心,一心为母复仇,没有铁证,便直接去攻打北新朝,一定要让北新朝付出代价,为此甚至不惜将他软禁起来......
他虽不想轻易挑起两国争端,可也心疼儿子自幼失去母亲的痛苦,心中同样有不甘,这是这不甘在两国和平之间让了步.....
此刻有慕北焱的话,他顿觉一起都有了救。
慕北焱是北新朝的大将军,身份地位都不一般,有他保证去查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只是,为免挑起不必要的争端,这件事还是悄悄进行的好,等拿到铁证,再做决定。”萧楚成想了想又说道。
慕北焱点头:“本将明白。”
这事儿的确不好明着去查。
一则明着去查,凶手难免从中做手脚。
二则,一旦明着去查,这件事必然朝野震惊,闹得人心惶惶。朝中谋害自己,意图祸国的黑手尚且不明,若被这等有心之人再利用,挑起两国争端,后果严重。
顿了顿,慕北焱又道:“还请陛下早日撤兵,还边境百姓安宁。”
萧楚成重重点头:“朕答应你!”
萧醇然却依旧高声反对:“父皇,不能撤兵,这些北新朝人不可信!必得打到京城,靠我们自己查明真相才行!”
沈轻因恰好在此时进屋来。
萧醇然立时哑然,不错眼珠的盯着沈轻因看。
母后去的早,当年他不过两三岁,可母后的画像他却是日日捧着的......
面前之人和画像中的母后竟然一模一样!
萧楚成同样惊呆了。
他站起身,浑身都在颤抖,双唇翕动:“阿嫣?”
他怔怔向前:“阿嫣你没死?你还活着?”
沈轻因慌忙重新行了个礼:“陛下,太子殿下,妾身沈轻因,是慕北焱的妻子。”
她对父子二人的反应不算太意外。
毕竟,她早已知晓自己长得像金云嫣。
只是,慕北焱已经表明了真实身份,并以真面目示人,以示真诚。
她自然也不宜再继续遮掩。
慕北焱走过来站在她身旁,再次介绍道:“陛下,她不是阿嫣,是本将的妻子。”
“不,不是阿嫣?”萧楚成收回颤抖的手,回过神来,“是啊,这年纪也对不上......”
口上说着不是,眼睛却还一直盯着沈轻因。
“可是,真的太像了,太像了.......”萧楚成忍不住的说着。
顿了顿,他忽然眼前一亮:“孩子,那你,你的生身父母是谁?”
“我......我自幼被沈家收养,生身父母尚且不知......”沈轻因迟疑着如实说道。
萧楚成激动起来:“不知?那就是还没有找到?你,你一定是阿嫣的孩子!不,是朕的孩子,若非如此,怎可能如此相像!她去往京城的时候,是身怀有孕的,只是月份尚小,她瞒了朕,朕也是后来才从婢女口中得知的......”
沈轻因怔住。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她对萧楚成和萧醇然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可她此前从未来过西拓,父子二人也从未去过北新朝。
若非有血缘关联,很难解释她是因何会对他们产生这样感觉的。
只是,这实在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也没任何证据能证明,难道仅凭容貌相似吗?
想了想,萧楚成又问道:“孩子,你如今年岁几何?”
沈轻因答了:“已有十七了,照沈家的话,我该是九月所生。”
萧楚成仔细的回想着,口中喃喃自语道:“十七?对得上,对得上!算起来,那孩子的确该是十七了,至于究竟生在几月,朕虽不知,算起来,大抵也该是九十月份的时候.......”
一番自语后,他似是更加肯定了。
看着沈轻因的眼神,就如同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般炙热。
萧醇然此时终于反应过来。
他原本也是十分激动的,可突然间就想到了:“父皇,不可能!您别忘了,母后她入京不过一个月,便死在了大火中.......”
萧楚成再次怔住。
火热的心头当即被泼了一盆凉水。
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没错,是的,就算加上途中行走的时间,那孩子也不足三月,根本不可能出生!
他腿一软,踉跄着就要倒地,风云莫连忙扶住他。
“其实,姑姑并未死在京城的那场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