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世界的半空如投影播放一样，所有人都看到了少女死前一幕。
    少女绝望纵身一跃，结束了她的花季。
    “姐姐，那是姐姐……”
    记忆彻底解封，此刻又看到了亲眼看到了姐姐临死的一幕，唐叡目眦欲裂。
    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恨不能将半空还在播放的那三个人渣的虚影千刀万剐。
    唐叡倏地转身过去，愤恨看向齐盛与余成：“我跟你们拼了！”
    此刻，斯文少年哪有一丝镇定，疯狂扑向两人，眼里满是剧烈恨意。
    齐盛下意识还手，与少年扭打在一起，而余成则是回忆起与肖驰轩两人活埋少女的画面，一直埋头喃喃着不是他。
    一旁，苏晚意也彻底恢复了记忆，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小意……”
    奚子奕担忧苏晚意，又担忧唐叡，加之痛苦记忆的苏醒，少年目光空空仿徨不已。
    “走开！”
    苏晚意突然伸手推开了奚子奕，那双眼睛满含怨念。
    “滚！你和唐叡都滚！绵绵不需要你们的假惺惺！要不是你们的大意，绵绵也不会上套！”
    她声嘶力竭的一句话，让唐叡和奚子奕都愣了。
    苏晚意闭着眼睛躲开奚子奕的视线，痛苦的眼泪早就簌簌落下，想念着她的女孩。
    她知道自己是迁怒。
    可是想着少女的遭遇，现在还亲眼看到了，她更做不到心平气和去面对这些怨恨的人。
    “小意……”
    奚子奕难以置信看着苏晚意。
    他想要过去，但少女戒备躲闪着，再次抬眸的时候，那双眼睛只剩下了对他的厌恶。
    “小意……”
    奚子奕声音已然沙哑。
    他痛苦哽咽道：“不是的……小意，学姐出事，作为她的弟弟，阿叡怎么可能不痛苦？都怪我，应该都怪我的……”
    想着是自己大意借出了唐叡的手机，奚子奕自责得抱住头蹲下痛哭了起来。
    知道唐学姐出了事，奚子奕一直陷入自责里，甚至心理产生了严重的问题，那段时间都是通过药物疏导，浑浑噩噩。
    他知道自己很脆弱，像个没用的垃圾。
    相对于努力去寻找真相的唐叡和苏晚意，奚子奕更像是逃避一样，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看着蹲在地上的奚子奕，苏晚意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双手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而唐叡没有说话，闷声继续捶打着眼前的齐盛，一拳比一拳更狠。
    上方——
    银发少年冷眼旁观着人类的闹剧。
    他抱着怀里的陶瓷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修长漂亮的手指好似带着眷恋。
    “锦锦，是不是该醒来了？”
    少年垂眸，蓦然勾起一个轻笑，朝着怀抱之物喃喃道。
    “轰——”
    几乎是少年话音一落，这个虚拟的世界开始猛烈颤抖了起来。
    银发少年怀抱里的陶瓷罐也“嗡嗡”作响，从中裂开一道刺眼白光。
    “什么情况……”
    “我怎么还活着……”
    “这是哪里……”
    几乎是眨眼一瞬间，之前死去的实习老师、苏南雪、孟乔、肖驰轩莫名复活在原地。
    地面在震动，山崩地裂，就连背景教学楼都在瓦解。
    这个世界开始崩塌。
    校门口，半人高的野草突然变异，长成了细长恐怖的尖利怪物。
    怪物像是半个人类躯干形状的虚影，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巨大的尖牙利嘴，牙缝似乎还挂着可疑血肉。
    它们密密麻麻涌入学校，朝着玩家们迅猛扑过来——
    “啊！滚开！”
    “救我，孟乔救我！”
    “呜呜呜，世界末日了！我们完蛋了！”
    玩家们吓得仓皇逃窜。
    黑压压的怪物与脸色惨白的人类，场面混乱无比。
    相对吓得六神无主的人，苏晚意、唐叡和奚子奕三人却很安静。
    仿若是局外人一样，三人丝毫不在意扑向自己撕咬的怪物，就这么木讷坐在原地等死。
    这就是惩罚吗？
    苏晚意心想。
    她也有罪，所以她才会将自己也投入这个世界接受惩罚。
    苏晚意恨在场的所有人，但她更恨自己。
    她的女孩，那束耀眼的光芒多温暖啊。
    要不是认识了她，和她成为了朋友，女孩也会避免认识那三个混蛋吧……
    苏晚意露出一个苦笑，眼泪止不住的肆意流淌。
    “小意…小意……”
    奚子奕穿过乌泱泱的怪物，猛然抱住了那陷入绝望的少女，将她扣在了胸膛里。
    “小意，别哭，小意，我…我爱你。”
    奚子奕落着泪，尽量以身躯挡住那些疯狂的怪物，将背脊裸露给怪物啃咬，无比不舍的凝视着怀里的少女。
    苏晚意抬眸——
    寸头少年那双眼睛充满苦涩，眼底很干净，一眼就能望到他的赤诚情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过少年的喜欢？
    或许是发现过吧，只是心思没在那上面，便没有深究。
    还是做不到再次推开他……
    苏晚意闭上了眼睛，靠在少年的心口处。
    她没有说话，默认了少年的拥抱。
    或许死前任性一把也好。
    绵绵说过的，活着要为了自己，但她好像一直没有做到过。
    真累。
    “轰——”
    这死气沉沉的荒废学校再次发出一声巨响，无数怪物应声消散，土崩瓦解的教学楼也恢复了原貌。
    众人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快速复原，就像是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好恐怖！不……哈哈哈哈，天不亡我！我可是天之骄子，我一定能活到最后！”
    肖驰轩突然笑了起来，那张无耻的脸丝毫没有对之前的事情有愧疚，反而开始居高临下胡言乱语。
    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转过头看向齐盛。
    “你个贱人！”
    想着被齐盛捅了心窝，肖驰轩狠狠踹了齐盛一脚，借由人高马大骑着齐盛暴虐捶打了起来。
    “呸！你算什么！就是投胎投得好，没用的东西！”
    齐盛也撕掉了伪善的面具，吐出一口血水，迎着肖驰轩的拳头就和他扭打在一起。
    另一边，孟乔和实习老师也开始教训起苏南雪。
    不管她哭得再梨花带雨，两个大男人提着她的头发就开始殴打她。
    这小白花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心比谁都硬，那是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只有余成还精神失常瘫坐在地上，依旧口吐着“不是我…不是我……”应该是精神彻底崩溃了。
    苏晚意愣愣，像是感受到了欺骗一样，脸色一下就白了。
    她推开奚子奕的怀抱，看向半空天台处，朝着那银发少年恨恨喊道：“你为什么骗我！你说帮我报仇的！”
    为什么要停止！
    为什么要结束惩罚！
    大家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