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狂奔下来,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了好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起身看向镜子,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好脏,脏的她受不了。
她这才打开淋浴,蹲在下面,想要把自己洗干净。
她不恨赵沐凌,可她却恨自己!恨自己的天真和可笑!!
恨自己忘了她那本就是没人爱的命运!
她竟然天真的相信了他,相信了自己也能得到幸福......
看见可黎指着自己拉过的地方说脏,赵沐凌的黑眸瞬间变得阴婺幽深,怒气让他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他极为狠戾的一把将可黎从地上拉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扯下一旁的浴巾将她裹了起来。
“你清醒一点!”
他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好可笑......”
可黎突然笑了出来,眼角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了下去。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看见可黎的泪水,赵沐凌的浑身猛地一顿,眼里瞬间被心疼占据。
他从未见她哭过。
当年,她被人嘲笑拜金的时候,与他离婚的时候……
也许,她在没人的地方哭过,但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在他面前这么示弱……
他赶忙伸出手去擦她的泪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突然,可黎的身子软了下去,闭上眼睛就晕倒了。
赵沐凌一把将她捞在怀里,抱出了浴室。
他帮她擦干了身体,换了一身干爽的睡衣,接着又把她搂在怀里,帮她吹干了头发。
因为喝酒加上淋水,她浑身已经烧的滚烫。
赵沐凌将她放在床上,又在她家里找到了退烧药喂她喝了下去。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闭着双眸,脸颊因为高烧而红彤彤的,他伸手揉了揉她蹙在一起的眉头。
其实,仔细想来,他对她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她好像没有什么亲人,因为每年过年,她都没有回老家。
他也从未见过她父母联系她,或者来找她。
他依稀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偶然听到别人议论她,说是父母离婚后各自成立家庭,所以她放假也都没有回去,而是留在学校打工,寒假也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她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清冷的样子,不像他其她的追求者那样,总是一副花痴的冒失样。
相反,她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花痴的样子,也从未给他递过一封情书。
他对她的印象,只有她在角落里投来的若有若无的清冷的视线。
也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她给人的感觉总是比同龄人更为成熟一些。
所以,不论是面对他对她的冷嘲暗讽,还是他为了韩筱英与她结婚又离婚,她总表现得那般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都那般得无足轻重。
在他的潜意识里,她就是一个不需要照顾疼惜的人,也是一个可以随意发泄情绪的人,因为不管他怎么对她,她总是一副置身事外、不会受伤的样子。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却是那个不会哭的。
也许是因为喝的太多了,今天的她卸下了所有的铠甲,露出了脆弱的内里。
原来,她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白瓷,看上去坚硬结实,可却只要一落地,便会摔得稀碎......
想到刚才她在浴室里,就因为自己碰了她,她便喊着脏,他的黑眸冷如玄冰,一脸的惊诧与伤痛。
他几乎一夜未睡,因为可黎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
高烧和醉酒让她紧张口渴难耐,每次一有动静,赵沐凌便赶紧走到床边,给她喂一些温水。
可黎在天刚微微亮的时候醒了过来。
她似乎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脑袋空白了好久好久。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终于,她转动了眼眸,窗户外面,天还未完全亮,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青色的天光。
突然,太阳穴传来的痛感让她不悦地蹙了蹙眉。
大脑似乎慢慢的醒过来了,一些记忆开始涌进她的思绪里。
她只记得她好像喝了很多酒......可是,她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后来,好像赵沐凌来了......他为什么要来?
她好像跑到卫生间里给自己浇冷水,为什么?
她努力的回想着,可大脑却迟迟没有给她答案。
终于,她想起了在聚会上碰到赵沐凌和韩筱英的事,紧接着,后面的事情便都想了起来……
她的回忆越清晰,她的脸色就变得越苍白。
借助酒精麻醉的痛感再一次袭击了她的全身……
她微微侧头,就看见床边的椅子上斜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攥紧了放在被子下的手,没有出声。
她就静静的躺着,闭上眼睛,彻底让自己陷入将她淹没的情绪里。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她悄然起身,也许是赵沐凌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可黎起身并未将他吵醒。
等到赵沐凌猛地一下惊醒的时候,可黎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可黎!”
他看了看四周,起身向卧室外走去,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他一出房门,就看到此刻正坐在餐桌前喝粥的可黎。
可黎听到他在喊她,但她却并未回答。
看到赵沐凌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她只是抬着一双冷眸看了他一眼。
“你起来啦?烧退了没有?”
还没注意到可黎的态度,赵沐凌一脸担心的神色。
“昨晚多谢赵总的照顾,但是,下次请赵总不要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进到我家里来。”
可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还很沙哑,语气冷淡疏远。
似乎是他的出现影响了她吃早餐的心情,她将手里的勺子放了下来,起身收拾起了碗筷。
“关于韩筱英的事,我可以解释......”
可黎的态度让他的眸色沉了沉,眼前的她似乎再一次穿上了一件铠甲,而且是一件比之前坚厚的多的铠甲。
他的心里顿时滑过一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