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空随手将一封奏报递给孙宇,道:“看看,阴县和筑阳发来的军报。”
“军报?”
出乎孙宇的意料之外,他随手接过,取过案几上的刻刀,启开了封泥。一封简短的奏报呈现在眼前:
上游锦帆贼乘艨艟顺流而下,袭击阴县、筑阳良民。
“上游?”孙宇看了一眼赵空,“巴中?”
“不错。”赵空点头,和孙宇一同走到旁边巨大的地图旁,手指南阳郡的西北角和西南角道:“沔水自上流而下,过钖县和武当县,直达阴县和钻县,还有堵水过上庸郡并入沔水而达南阳,路过不少巴郡和南阳郡的属县。最后是筑水过房陵而达南阳郡的筑阳县。”
“三条线?”
孙宇转头看向赵空:“消息传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前刚到的。”赵空道,“彼时去帝都之前,我安排了一些人手在南阳郡和上庸郡的交界处探查。上庸郡不大,但是北指雒阳,东向南阳,不得不查。本来是调查太平道的事,没想到先查到了一波水贼。这波水贼从蜀中出发,一路顺流南下,便是小坞堡也被夺去了几座,好几个小家族被灭了。”
“原以为会留在益州境内,没想到居然直接到了南阳境内。”
孙宇低头沉吟,道:“筑阳和阴县到底是县城,水贼想攻克县城是绝无可能。倒是坞堡和百姓需要护持。你带庞季和黄忠去罢,蔡瑁和蒯良给我留下。”
“好。”赵空点头,“我带一千人就该够了。”
他从孙宇手中接过奏报,道:“南阳有三十多个县,闹起来动静不小。大哥你手上的那支兵可小心些用。”
孙宇笑了笑:“你这一千人去了,可得给我带回来,多伤一个,拿你是问。”
兄弟俩互视一笑,各自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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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空走之前,将事务交于蒯良,一边叫上了黄忠和庞季,从南就聚调了一千步卒前往阴县。筑阳和阴县相隔不远,自然先从近的来。赵空预计水贼数量不多,不过是两个县没什么兵力,否则这奏报不回来的那么快。
庞季甚至来不及回家一趟,就被赵空拉上了马车。黄忠倒是开心,他素来勇武,征讨水贼喜不自胜。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就聚,大军用了一个下午整装,次日清晨即刻出发。
南阳郡,阴县。
阴县长苏庭这几日住在了城墙上,他是个小县长,阴县这么点人口凑不出来多少乡勇,何况又是帝乡,百多年未见兵革,他除了将城外所有居民尽数迁移到城内,将备用粮仓打开救济这多出来的两千多张嘴之外,就一直在城上观察水贼的动向。
“又是一座坞堡。”
阴县比不上宛城、襄阳这样的大城,三五个小坞堡都是小豪门的家族,苏庭懒得管他们死活。他担心的是水贼一旦攻破了这些坞堡,会不会直接攻击阴县县城?
这些坞堡里的粮食,大概够水贼大半年的,只怕城里的这些人早就已经吃完了备用粮仓,开始攻击官仓了。
苏庭无奈苦笑,他现在就盼着宛城那边动作快一些,能早一日算一日。他可不想二十多岁的年纪,突然就死在水贼或暴民的手里。
他回身望向远处的县长府邸,周围住满了城外的居民,这些居民享受惯了,这万一没了救济粮,会不会把阴县府邸给掀了?
筑阳县也是相似的景象,连小点的坞堡的家族都拖家带口躲进了城中,还好这些家族粮食储备足,不至于让筑阳县长担忧粮食罢了。
赵空的一千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涅阳城,在涅阳县令的帮助下迅速在湍水支流搭建了浮桥,要求涅阳县令务必保证湍水浮桥的安全,便带人匆匆奔到安众县。
他的意思明显,在未知水贼下一步目标的情况下,一步步均需小心,一旦水贼势大难制,要么北上直接攻击安众县和穰县,安众、穰县、涅阳三城围绕湍水和湍水支流呈三角状布开,每一座城的每一个百姓都在保护范围之内,穰县和安众可以从陆路迅速支援,要去涅阳必须走水路绕远,不如提前备下浮桥以防万一。若是水贼向南,则需要水路南下到襄阳。襄阳的豪门可不下于宛城,到时候可以再援。
赵空的安排令黄忠和庞季连连称赞,同为第一次接触兵事之人,赵空的冷静和缜密令两人大开眼界,这位最年轻的都尉着实有自傲的资本。
安众县至阴县足足一百三十三里,赵空的兵训练了一个多月,勉强跟得上赵空的要求,一日四十里,第五日已经抵达阴县东北十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