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陆忘对人肉不感兴趣,掺杂了太多欲望,口感极差。
独狼知道他下来做什么,不再开玩笑,将摊子丢给伙计,带着陆忘朝早餐店后门走。
“是岁月无痕找的地方。”独狼突然解释了一句。
然后,他就带着陆忘到了……公厕……
……
脏乱差的灰色厕所里,弥漫着灰绿色的臭气。
所有还活着的玩家都在这里,大家围成一个圈,蹲在地上,正在听张道人侃侃而谈。
独狼和陆忘是最后到达的两个人。
独狼走在最后,进门前将【故障,维修中】的牌子挂在了厕所外。
“你坐那。”
张道人给陆忘指了个位置,然后继续话题。
他在讲昨晚隐藏任务中所发生的事。
陆忘无心细听,屏蔽了臭气,目光游离向四周,从人群中找到了齐显。
齐显扮演505室的一个男人,身形消瘦,面色发白,两只眼睛深深溃入眼眶,一看就是个虚弱不堪的病人。
难怪昨晚张道人没跟他一起,以他的情况,能出门来到这里都实属不易。
齐显身边蹲着杨若,她扮演一个骨架宽大,个子颇高,戴假发的女人。
杨若对于陆忘居然扮演一个女孩这个件事,非常震惊。
从陆忘进门开始,她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陆忘,因为惊讶而差点张脱臼的嘴,始终没有合上过。
目光偏离,陆忘看到人群中,胖子跟秃头男坐在一起。
胖子换了一件干净衣服,伤口都已经包扎好,刚进游戏才一天,他已经缺少整条胳膊,脸肿的像个球,简直惨不忍睹,而这些伤其实与游戏无关,全都是玩家所致,可以说是大家见过的,最作死的家伙,迟早会被打死!
见到陆忘在看自己,胖子呲鼻瞪眼,想要竖个中指,却发现自己平时用来竖中指的手已经没了,一时愣住,咬牙骂了声“草!”
“咳咳!”张道人注意到陆忘在走神,轻咳了一声,“人来齐了就说说吧,你们有多少人打算试试主线?”
全场鸦雀无声。
公厕里浓郁的臭味,每秒都在袭击着玩家的神经。
张道人赶着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加快话题速度:“没人是吧,那……”
“我!”后方隔间里,有人举起了手。
是那个疯子怕鲁。
他扮演的人穿着条纹病号服,也是个疯子。
“我要玩主线,谁打游戏不玩主线的!我要玩我要玩我要玩我要玩我要玩!”
灰色水泥浇筑的半隔间里,怕鲁双脚分开蹲在坑上,手里拽着纸,高兴得唱起了歌。
在场的女生,除了老母鸡都别过了脸。
“我是叫你去那边蹲着凉快凉快,怎么真拉上了?”张道人捂额,“算了,就他一个人想做主线的话,我们就当没有人做吧。”
反正一个疯子也过不了。
这时,又有另一个人举手。
独狼说:“我要做主线。”
“啊这……”张道人干巴巴地咂了咂嘴,“那好吧,既然有人要做主线,我们就帮帮他吧。”
陆忘来之前,张道人就告诉了大家他有攻略的事。
按照攻略,这个游戏只要选中较为轻松的扮演角色,一直活到火灾,并且成功逃出去即可通关。
但如果有人要做主线的话,就需要扮演角色的同时收集线索。
谁也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距离真相近,还是远。
张道人的意思是,这场并非竞争型副本,新人又多,大家之间能互相帮助一些是一些。
也因此,他才提前将隐藏任务的过程都讲了出来,主打一个诚恳。
其他玩家并没有异议,因为在这种游戏中,即使不做主线,也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抓紧时间,大家把自己扮演的角色和情况都说一说吧。”
张道人指向杨若,从她开始。
“好。”杨若理了理句子,张口道,
“我扮演的角色,是509的住户黄梅枚,第一个任务就是爸爸的黑丝不见了,要我帮他找。”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张道人没蹲稳,坐到了地上。
“什么?你爸爸的黑丝?”
人群中几个玩家目露精光:“后来呢后来呢?”
杨若:“在我哥哥的房间里找到了,爸爸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哥哥把我打了一顿,第二个任务就是,我需要想办法不被哥哥打死。”
张道人摇了摇混乱的脑子:“你怎么做的?”
杨若:“我把我的丝袜给了哥哥,并且答应以后跟他一起假扮女孩。”
“咚咚”连续几声,不少人都坐到了地上,大家脑子里的脑浆都有点震乱。
只有陆忘面不改色,磕着瓜子说:“所以,你今天就穿着裙子和黑丝出来了?还好你本来就是女孩,应该还能适应。”
杨若点点头,
“我的情况就是这样,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主线线索。”
“怎么可能有!”张道人整张脸都在抽搐,指向齐显:“还是你说说吧。”
“好。”
齐显提了提精神,想要像杨若一样,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情况。
不过,他扮演的角色实在是太弱了,气没提上来,卡在嗓子眼里。
齐显发出剧烈的咳嗽,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小护士急忙上前施展救援:“你们继续,我马上就救好了,他这个角色经常这样。”
“我来吧。”独狼接过话题,沉声开口,“我扮演的是一层早餐店老板,你们知道的,我卖人肉叉烧包。”
众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独狼说:
“我提前看过攻略,这个角色不难,重点在于我需要找到当初做叉烧包时,剩下的头颅,并按照关系把他们摆放在房间里,然后像所有人都还活着一样继续生活。”
“但你们也知道,副本每次都会有些变动,很不幸,这次我的角色变得复杂了。”
张道人问:“怎么个复杂法?”
独狼掏出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我扮演的角色,身份是前任店老板的大儿子。”
“谈了个女朋友,后来,这个女朋友跟我爸爸,也就是前店长在一起了。”
“而我这个身份,因为愤怒,想要报复,就跟爸爸的情人在一起了。”
众人意识到不对,眉头皱起。
独狼一口气将烟吸短一半,继续说:
“后来,爸爸的情人有了孩子。”
张道长:“是挺复杂。”
独狼摇摇头:“还有更复杂的,我在卧室里找到一本日记,日记里,我所扮演的角色在纠结,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弟弟。”
张道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独狼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眼神空洞:“可是再后来,我发现,爸爸的情人,是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