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冉冉睁开眼睛,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夕阳充斥着整个房屋,将视野里的一切都照得柔和。
刚起身,陆忘的身影蓦然出现,微笑着朝她看了一眼。
哈士奇从陆忘身边窜出,像人类一样两条后腿站在地上,望着自己的两只前爪,眼神呆了呆,呜咽着,耳朵耷拉了下来。
“它怎么了?”钱冉冉从没见过狗子这样。
“他刚变成人,现在又要当狗,心里落差有点大,没关系,一会就好了。”
陆忘说的一会,具体是指短短三秒。
第一秒,白猫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第二秒,白猫飞出去,给了哈士奇一个大逼斗。
第三秒,哈士奇倒在地上恢复狗样,没事了。
叩叩叩!
大门被人敲响,陆忘和钱冉冉收敛笑容,同时看过去。
这个敲门声让他们想起之前从副本中出来,偶尔会出现的奇怪敲门声,打开门后,外面没有人。
或者说,钱冉冉曾经在瞬间看到了一个陆忘。
叩叩叩。
门再次被敲响,会又是那样吗?
钱冉冉抿紧嘴唇,从沙发上下来,准备过去开门。
一双手挡在了眼前,陆忘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去。
砰砰砰!
敲门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似乎门后的人已经极不耐烦。
陆忘沉着脸走到玄关,手按到门锁上。
咔嚓一声,猛地打开门——
“还以为没人呢敲半天也不回应,真是的!”一身黄袍的外卖员站在门口,正是上次在电梯里遇到过的那个。
当时他要给楼下送外卖,却不知道具体楼层,急得在电梯里打电话,最后还是陆忘帮忙找到顾客,虽然顾客已经死了。
现在,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站在陆忘面前,似乎已经不记得他,也没有打招呼。
手里提着份外卖,浑身湿漉漉的,一抹脸上的水,将同样湿漉漉的外卖递到了陆忘手里。
“记得好评!”外卖员说完,一晃身走进了楼道。
陆忘关上门,钱冉冉已经走到他身后,目光紧紧盯着他手里的外卖袋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正好钱冉冉下午也没有做饭,这份外卖也算是来得及时。
钱冉冉结接过外卖拿到餐桌上,确认上面的地址和收货人是他们这里后,打开袋子拿出来里面的餐盒。
她进去拿碗筷的时候,陆忘转身走入书房。
哥哥陆以光趴在电脑前睡着了,鼻子里插着巧克力棒,呼噜声倒是不像之前一样震天响。
陆忘叫醒他,顺便替他向电脑里那些被辜负的队友道歉:“抱歉,刚刚电脑被妈妈没收了,下次再跟你们玩。”
下一秒,聊天框里的好友全部拉黑了他。
香醇浓厚的红酒味溢满房间,陆忘拽着念念叨叨的陆以光走出来时,钱冉冉已经将塑料盒换成精致的瓷碟,摆放在露台的桌子上。
三个人围桌而坐,白猫和哈士奇也跑了过来,钱冉冉给他们也准备了凳子,一猫一狗挨着坐在一起,爪子搭在桌边,眼巴巴等着。
陆忘夹给猫一块鱼肉,陆以光就夹给狗狗一根骨头。
啪叽啪叽,哐当哐当,大家吃得很是热闹。
这时,门铃声响起,是蝉冥和张道人来了。
他们知道钱冉冉今天要进副本,算算时间感觉应该出来了,所以前来看看。
张道人进屋就直冲露台,往陆以光身边加了把椅子,两人开始进行抢菜游戏,免不了的又抓起了头发和抠起了鼻孔。
蝉冥走到钱冉冉身边,要了杯酒,好奇地询问几句关于副本的事,然后两人聊起了季蓝。
其实蝉冥主要是来找钱冉冉说季蓝的事,那位部长大人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已经连他都联系不上了。
随着玩家人数越来越多,魔都已经出现了不和谐的情况,蝉冥现实中的身份是黑手套组织首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黑暗中的平衡者。
这些不和谐会对他造成影响,以及形成某些隐患。
为了防患于未然,蝉冥在考虑着将来可能要与调查部进一步合作。
趁他们谈话,陆以光和张道人风卷残云般刮尽了餐桌上的菜。
张道人擦擦脸上的油,吧唧着嘴说:“一米兄弟啊,今天这饭菜口味跟平时不一样啊,你请新厨子了?”
他本来想直接说你家菜怎么不是臭豆腐、臭鱼、臭肉了?但又不想伤害小姑娘,换了个委婉的方式。
陆忘放下筷子,平淡回答道:“是点的外卖。”
“外卖?你也妹有点外卖的习惯啊!”
“嗯,不知道是谁点的,但地址和收货人没错,那就是我的。”
“不是,都不知道是谁点的你就吃?之前网上那么多人想害我们,你就不怕有人给你投毒?”
张道人急急忙忙抠了几下嗓子眼,看样子是想要把刚刚吃的饭菜都吐出来,但他的身体很老实,都是好吃的为什么要吐,不吐!
张道人抠了几下无果,赶紧喝了口牛奶,心里想着牛奶解毒。
陆忘说:“牛奶也是外卖里面的。”
张道人:噗呲——
钱冉冉暂停和蝉冥的对话,起身拿来毛巾递给陆以光。
看着陆以光一边叫着要发卖道长一边疯狂擦脸上的牛奶,陆忘继续说:
“投毒违反这里的法律,网上那些人只是叫得凶,其实胆子很小,不敢真去做犯法的事,而且我们外面天气很好,送来外卖的外卖员全身都是水,说明他可能不是人。”
“哦,那就好。”张道人点了点头,旋即两眼一瞪,“等等,鬼送来的外卖你也敢吃?”
在张道人眼里,陆忘虽然不是道士,但真看得到那些阴阴阳阳的事,大概有什么奇遇或者是什么高人的弟子之类,所以张道人一直拿他当同伙对待。
既然懂点行,那他一定也知道吃鬼送来的饭,是在接受死人上供!
人供神求事,供鬼避灾,那鬼供人呢?
“他求我办事而已。”陆忘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张道人。
上面油油的,纸条之前就被贴在菜盒子底部。
张道人打开一看,上面是非常潦草的一行字,仿佛写字的人并不认识字。
「帮帮他,帮帮我,我是,张七」
张道人看得眼球都突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念到最后,皱眉问:“张七是谁?”
“我的一个旧识,是个不太靠谱的家伙,掌握着一些欲望。”
哐当,蝉冥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他诧异地看了过来,浑身微不可察地颤抖着,眼中迸发出兴奋。
钱冉冉意识到什么,也看了过来,脸上充满了好奇,同时也表现出不安。
陆以光在带着猫和狗一起埋头舔盘子。
张道人歪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