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回忆里找证据，过期了不算数的——
    隔了几天，李舒虞的十四岁生日到来。
    顾莫非陪了她整整一天。
    两人玩的很开心。
    自从顾莫非回来，李舒虞出门的次数变多，走路都一蹦一跳，哼着小曲。
    直到那个男人归来……
    “非宝~”
    卫庆将行李箱一扔，
    宛如脱缰的野马冲出车站，直接扑到了顾莫非身上。
    “卧槽！”
    顾莫非踉跄的后退几步，
    在魔都一年，卫庆壮实了不少，这一撞差点把他搞散架。
    李舒虞深吸口气，在一旁咬着牙。
    不是哥们，
    你凭什么啊！
    靠那么近要死啊！
    李舒虞：(▔皿▔╬)
    她恨不得把卫庆生撕了！
    “嘿嘿~想我没？”
    卫庆从顾莫非身上下来，贱兮兮的挑眉。
    “一般”
    顾莫非说。
    “啧，无情！”
    卫庆撇嘴，觉得无趣，又将目光投向了李舒虞。
    “舒虞妹妹，想我没？”
    “我想你死！”
    李舒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卫庆也不在意，扯着行李箱走到车旁。
    顾莫非打开后备箱，帮他把行李塞进去。
    同时，
    李舒虞很自然的坐到副驾。
    “还挺自觉……”
    卫庆笑着，也不跟她争，坐在后排。
    洛邑市区很堵，车行驶的不快。
    卫庆拿着手机，眉头皱起，不断操作着什么。
    顾莫非从后视镜看到，觉得意外。
    卫庆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卫老板又忙了？”
    “那群傻逼，特么出个货都不会！”
    卫庆烦躁的揉揉眉心。
    他在大一下学期的时候跟舍友合伙开了工作室。
    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不得不说，创业和上进，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顾莫非居然觉得卫庆刚刚的样子，有那么一丝的……帅？
    这一定是错觉！
    卫庆把手机一扔，全身像一滩烂泥。
    “不提了，今晚聚聚，地方随便挑，我请客！”
    “哟，卫老板这是挣大钱了！”
    顾莫非难得见他大方一次。
    “诶~”
    卫庆正了正身子，“就这一次啊！”
    “行”
    顾莫非点头，看了眼李舒虞。
    “小孩，晚上吃烧烤？”
    “好”
    李舒虞点头。
    顾莫非抿着唇，手指颇有节奏的点着方向盘。
    卫庆能看出来，他心情不错。
    不止因为自己回来，最关键的还是李舒虞。
    顾莫非现在的这股松弛感，是跟他和许明月在一起时，不曾有的。
    三人都没再说话。
    车里放着“红色高跟鞋”，气氛很微妙。
    婉转的音调和歌词，像是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卫庆看着窗外，想起高中时，自己说的那句玩笑话。
    「小非，你不会真喜欢上舒虞妹子了吧？」
    他记得当时顾莫非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但现在想想，
    沉默
    又何尝不是一种回答。
    ……
    顾莫非将卫庆送到家，再把车开回去。
    等他和李舒虞到烧烤摊时已经晚上七点。
    路边的摊位上坐满了人，
    顾莫非找了一会儿，终于在角落看到卫庆。
    这个吊儿郎当的少年似乎真的变了，
    只要有闲暇功夫，他总是拿着手机忙碌的工作。
    就连顾莫非和李舒虞的到来都没发现。
    顾莫非敲了他面前的桌子。
    “点菜没？”
    “点了些，你们看着加。”
    卫庆头都没抬，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的点触着。
    顾莫非也不客气，将李舒虞想吃的点一个遍。
    卫庆终于忙完，活动着肩膀。
    顾莫非给他倒酒。
    李舒虞看着，扯了扯顾莫非的衣角。
    “我能不能也喝一点，就一点点？”
    “恩？”
    顾莫非转过头，
    仅仅一个眼神，李舒虞就怂了，弱弱的端起桌上的酸奶。
    “哈哈哈，你管的也太严了。”卫庆被逗笑。
    顾莫非笑着揉揉李舒虞的头。
    “小孩还小。”
    “不小了！”
    李舒虞仰着头，“我都14了！”
    顾莫非抬手，敲敲她白净的额头。
    “成年了再说！”
    “哼！”
    李舒虞别过脸，不再看他。
    顾莫非不让她喝酒，未成年是一方面，
    还有一面是她例假还没走，确实不能喝。
    顾莫非和卫庆碰杯，一饮而尽。
    两人诉说着大学的见闻和趣事。
    相比于南裕的松弛，
    魔都这个一线城市更为繁华，物价更高，生活节奏更快。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方面影响，卫庆的话题总是不经意的围绕着他刚起步的事业。
    顾莫非还行，李舒虞听的昏昏欲睡。
    直到后续两人都有了些醉意，气氛这才活跃起来。
    “顾莫非，我去厕所。”李舒虞起身。
    “知道在哪吗？”顾莫非问。
    “……”
    李舒虞没说话，只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拿着纸走向厕所。
    卫庆忍不住的摇头，
    “我看啊，再发展下去，你都恨不得替她上！”
    “哪有那么夸张！”
    顾莫非反驳。
    “也差不了多少！”
    卫庆没打趣，笑着举杯。
    两人一饮而尽，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顾莫非手指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珠，不知名的笑了。
    “其实，你去过江平吧？”
    “……”
    卫庆没说话，沉默的点了根烟。
    自从许明月消失后，他就染上了这个毛病。
    顾莫非抿了口酒，
    “不止是你，我也去找过。”
    “结果呢？”
    卫庆吐出烟圈，眸子亮了些，“找到她了吗？”
    顾莫非摇头。
    他找许明月的高中班主任问过，
    许明月确实考上了江平大学。
    但……
    顾莫非找了三天，一无所获。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人间蒸发了。”
    “人间蒸发……”
    卫庆自嘲的笑着，眼眶有些红，“她明明，答应我了……”
    “回忆里的，不算数。”
    顾莫非抿着酒水，眼神暗了暗。
    对啊，
    承诺只有在相爱的时候才算数。
    更何况……
    “……”
    卫庆沉默，
    他坐在靠椅上，昏黄的路灯打在脸上，掩饰着他难以言说的悲怆。
    他想知道为什么，
    想知道许明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知道她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
    顾莫非没办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能沉默的倒酒，再陪他安静的喝着。
    “他妈的！不说了，也不找了！”
    卫庆释然一笑，洒脱的扔掉燃尽的烟头。
    “她想出现的时候，会出现的。”
    “……”
    顾莫非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
    不找了？
    你真的能忍住不去找她吗？
    答案是否定的。
    卫庆一定会去！
    顾莫非知道他在装，也知道他在硬撑。
    卫庆对许明月的感情，也只有顾莫非最为清楚。
    两人谁都没有拆穿对方的心思，
    默契的举杯相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