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初夏到。
山花烂漫时节,又是一年桑葚熟。
陈景铭已经九岁,去了县城冯夫子私塾读书。
今日沐休,陈景铭在家里做午饭。
吃了几年炖煮的饭菜,去年嘴馋做了一顿红烧肉,然后又做红烧鱼,糖醋排骨等等。
然后只要他有时间,就会自己做一道拿手菜。
可是他爱吃好吃的,不爱做饭啊!
拿出五花肉,切块焯水后,拿出白糖炒出糖色,把五花肉块下锅翻炒后放水,放葱姜大蒜胡椒,酱油。
花椒,放上小茴香料包,这时代没有八角,有小茴一样出味,盖好焖煮三刻钟,然后收汁。
一锅颜色红润的红烧肉出锅。
“二哥给我吃一口”。
一个小不点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吓得陈景铭赶紧把他拦住。
“小心烫到你,急什么去饭厅等着”。
陈瑶笑着接过红烧肉,端出厨房,留下失望的小人儿撅着小嘴。
“给你,只能吃一块”。
陈景铭笑着把一块红烧肉放进一个小木碗里,给弟弟拿好。
还有两道素菜让,徐厨娘继续做,陈景铭去了饭厅等着父母回来吃饭。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陈奕铭小嘴吃的油亮。
“娘吃,肉肉,好吃”。
拿木勺子给王氏一块红烧肉,陈瑶逗他,“姐姐也想吃小奕给夹的肉肉”。
陈奕铭抬头瞅一眼桌子对面的二姐,“远”。
意思你坐的远,我够不到。
陈贵山凑热闹把碗往他面前一送。
“不能光给你娘啊,给爹爹夹一块”。
陈景铭陈晓芸坏笑,也把碗递了过去。
小人儿懵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把勺子藏起来。
“坏”。
故意逗小孩子,坏。
王氏嗔怪,“都赶紧吃饭,哪有这么为难我们小奕的”。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继续吃饭。
“爹今天让梦舟陪我去山里转转,好久没上山了”。
“那山里有啥看的,挖野菜啊,咱家现在不缺吃的”。
陈景铭微笑,“我想去石松崖转转”。
石松崖在北,那里山石奇形怪状,崖外有奇松生长,也时常有县里读书人去那里看风景。
“那你小心点,也不知道那些读书人,怎么就喜欢不长树的石崖,一到春秋季就爱去哪里,还老是摔断腿”。
王氏照顾小儿子吃饭,陈贵山边叮嘱边吐槽。
陈景铭笑,石松崖在村里人看就是地方不好,光秃秃,树不长几棵,草不旺,除了看的远一点用处没有。
读书人就觉得,奇石怪松诗情画意,看后文思如潮,山石草木皆可入画。
上午阳光正好,陈景铭跟韩梦舟进山,还没走呢,腿就被抱住了。
低头一看,小不点讨好一笑。
“二哥我也想去”。
陈景铭呵呵,一把抄起递给王氏,“你,等你不穿开裆裤了再吧”。
一路上去,去山里摘桑树叶跟柞树叶的村民,络绎不绝,陈景铭见到了也是礼貌的打招呼。
一路采一些地莓果,捡几个野蘑菇,一窝野鸡蛋,野鸡可能出去找吃的去了,鸡蛋温热。
韩梦舟自从跟了陈家,吃的饱了,力气自然大了起来,一人能举起两百多斤重物。
陈景铭又教他识字,这两年,人看着越发稳重了。
走过后山去到二道山石松崖,这里地方宽广,山风吹来心旷神怡。
转悠了半个时辰两人下山,路上走了一个没有过的方向。
一路山石耸立中长有大小树木。
“咦,这树有些眼熟啊”!
陈景铭抓着一株一人高的树,抓着叶子看。
摘下来闻了闻,有股淡淡清苦味,是…茶叶!
陈景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山里有茶树,怎么好几年自己没有发现?
是了,太小时不让来后山深处,稍大些去学堂读书,那有机会满山跑。
陈景铭指着茶树道,“梦舟这是茶叶树,你记住位置,我们以后可以常来采摘”。
说完就把自己竹篓腾出来,采摘茶叶。
韩梦舟听说是茶叶,疑惑道,“是大公子想找的那种茶叶”?
陈景铭点头,“就是泡茶喝的茶叶,我们摘回去炒制,一定不比买来差”。
韩梦舟啥也不问,茶树位置记下后,跟陈景铭一起摘茶叶。
“摘嫩点的,茶叶太老发苦”。
两人摘了大概两斤,遗憾收手,“摘完了,再找找有没有其他茶树”。
韩梦舟点头,“我去找,你小心点”。
在附近又遇到两棵小茶树,一共摘了有小半筐茶叶。
陈景铭心里美滋滋。
走到山脚,韩梦舟突然拉住陈景铭。
“有血腥味”。
陈景铭吓一跳,警惕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人衣裳染血躺在那里。
他身旁还有一个十多岁少年,好像晕了过去。
那少年衣着华贵,不像他们山里人家。
“你们是附近村民”?
男子看到人,吃力的坐了起来,脸上都是摔伤青青紫紫。
额头还流着血,陈景铭评论这要是夜里看到了,怎么也得定个烈鬼级别。
韩梦舟看到两人身后的山坡!
“你这是摔……”,下山坡的?
韩梦舟:感觉自己问出来不礼貌。
男子,“家公子出来游玩,遇到野兽了,我的几个同伴引开野兽,我护着公子一路跑到这里,没想到摔下山坡,我家公子晕过去了,你们能不能救我们出去,等我联系到我家主人,必有重谢”。
韩梦舟看那人身上衣服,都是树枝划破的口子,肩头上还有伤,脸上都是划伤,倒是信了几分。
他没有说话,陈景铭这个主子在,还轮不到他做主。
陈景铭看过去,一个锦衣少年一身狼狈闭眼不动,年纪看着不大。
陈景铭点头,“你能走吗吗”?
那人摇头,“我腿好像断了,一用力就疼的厉害”。
陈景铭,“梦舟,过去看看”。
韩梦舟走近看了一眼,真惨,浑身衣服都是划破的口子,血都透了出来。
小腿划拉一条长口子,看不出断没断,受伤是真的。
韩梦舟能背一个,陈景铭还小,基本帮不上忙。
“我可以坚持慢慢走,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
行吧,韩梦舟背上昏迷少年,给了那个男人一个棍子拄着,几人出了山林。
“你们怎么去到深山了,看风景也不能不顾危险”。
男人低声道,“我叫罗幕”。
罗幕?落幕?
陈景铭莞尔,这名字取的妙。
“罗幕,公子”。
“我不是公子,我是公子的仆人”。
“好吧,罗幕大哥,你们怎么进了深山老林里去了”。
“我家主子出门游玩,遇到一个友人来打猎,主子一时好奇,不知凶险跟着进了山林,遇到野猪匆忙逃跑不知方向,要不是遇到恩公,我们主仆凶多吉少”。
陈景铭听后问道,
“你们不是本地人氏”?
罗幕,“不是,我们是林阳府人氏”。
林阳府,离青云县挺远的。
康王封地有两个府,安德府和林阳府,两府二十一个县。
回到陈景铭家,把人扶到西院,安置在西厢房。
“去请古大夫过来一趟,情况跟古大夫说清楚”。
韩梦舟点头出去请大夫,陈继铭也不敢乱动伤员。
“景铭你们上山救了两个人”?
陈贵山听下人来报,二公子救了两个人,急忙赶了过来。
陈景铭看是他爹,示意等等一会再说。
陈贵山也不用他说了,他看到罗幕了,怎么说呢,就像看到凶杀现场。
罗幕撑到现在已经不易,看到进了村落,知道有救了。
等知道陈景铭让下人去请大夫,意识迷迷糊糊等着大夫过来。
主仆两人从山坡滚落,罗幕抱着主子挡了大部分危险,主子还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说话,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给主子诊脉。
罗幕机灵一下清醒了。
“大夫,我家主子伤势如何了”?
古大夫回头看他一眼,“你家主子撞了头,才会晕了过去,倒是你看着比他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