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老张带着两个同事赶了过来。
    梅姨看见穿着制服的老张后，跟换了个人一样，拿起杨斌摊上的生鱼撕咬起来。
    杨斌见状，鸡皮疙瘩起一身。
    本以为女人是装的，这么一看精神是不太正常。
    梅姨一边吃，一边疯疯癫癫的傻笑。
    梦娜和念楚有点害怕，不由得往后退。
    杨斌的小摊也被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老张，报警吧？”
    老张说：“先别报警，我通知她儿子过来了，再等等。”
    说着，他拿着电棍，喝斥道：“梅姨，快把鱼放下！”
    梅姨并没有理会，继续啃食着手中的生鱼。
    “再警告你一次，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然我们可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梅姨突然转过头来，眼神凶狠地看着他们。
    僵持间，老张抽空解释道：
    “其实她也是可怜人，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平时也都挺正常的，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听这话，杨斌没再说什么。
    突然间，一直安静的梅姨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地朝他冲了过来。
    由于事发突然，杨斌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被她抱住了腿。
    围观的人心头一紧。
    杨斌被吓得不轻，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
    但是梅姨却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不肯松手，让他无法动弹。
    杨斌低头一看，只见梅姨满脸是血，头发凌乱不堪，眼神疯狂而狰狞。
    “鱼！孩子！鱼！孩子！”梅姨一边紧紧抱着杨斌的腿，一边含糊不清地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吕楠见势不妙，连忙冲过来试图将梅姨拉开。
    杨斌却伸手拦住了他，道：“阿楠，先别动。”
    他发现梅姨虽然看起来很疯狂，但实际上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不停地重复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杨斌慢慢地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梅姨的话。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到了梅姨的面前，轻声说道：“这些钱给你。”
    梅姨看见钱，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她看了看杨斌，又看了看手中的钱，缓缓地伸出手去接叠钞票。
    \"妈。\"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一个身影迅速冲出人群，快步朝杨斌走来。
    当人走近时，杨斌惊讶地发现，来人竟是王莽。
    王莽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倒出几片后，小心翼翼地送到梅姨嘴边。
    梅姨顺从地张开嘴，吞下了药片。
    \"妈，听话，把手松开。\"王莽轻声哄道。
    在王莽的耐心劝导下，梅姨终于松开了手。
    王莽连忙将她扶起，关切地问道：\"妈，您感觉怎么样？\"
    梅姨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呆滞，但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
    与此同时，三个孩子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他们年龄不大，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最小的和佳佳差不多大小。
    王莽对其中一个孩子说道：\"小二，你来把妈扶回去。\"
    “嗯。”
    几个孩子都很懂事，纷纷上前搀扶住梅姨的手臂，簇拥着她慢慢离开。
    待梅姨走远后，老张开始疏散围观的人群：\"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王莽满脸歉意地向杨斌道歉：\"斌哥，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没受伤吧？\"
    “没有，王莽，梅姨是你母亲？”
    “嗯。”
    “不好意思啊，她刚才来让我把鱼收了，我不清楚她身体不好，所以……”
    王莽苦笑道：“鱼是她从隔壁邻居家顺来的，我一会儿还得送回去呢，对了，有什么要帮忙的，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忙你的。”
    不论杨斌怎么说，王莽就是不走，非得要帮忙。
    经过一个小插曲儿，街道上又恢复了正常，小摊的生意也没受影响。
    忙碌了三个小时，八筐小黄鱼卖了一半，花螺也只剩下七八斤了。
    晚上十点半，街道人渐渐变得稀疏，不少商贩开始收摊了。
    杨斌也把剩下鱼装上车。
    等小摊收拾好后，王莽说：“斌哥，今天实在是对不起，没什么忙的了，我就先回了。”
    “等一下，吃口饭再走。”杨斌看了一眼时间说道。
    说罢，杨斌扭头道：“梦娜，你带着念楚去周叔排档先点菜，我随后就去。”
    “嗯。”梦娜轻声应了一声。
    等他们都离开后，只剩下杨斌和王莽。
    他俩并肩而行，一边走着一边闲聊起来。
    通过交谈，杨斌了解到王莽其实也是个苦命人。
    他父亲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因为贩卖鱼货时与人争抢摊位，结果被对方失手打死。
    而当时梅姨也在场目睹了整个事件。
    自那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最终成了现在这样。
    由于王莽是家中最大的孩子，所以早早便辍学出来打工挣钱，贴补家用。
    他一直跟着老李头，就想学一门手艺，能多挣点钱。
    这些年在老李头身边鞍前马后，逢年过节买东西孝敬，可也没学到什么正儿八经的技术。
    直到见识到了杨斌的找鱼技术，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排档。
    王莽道：“斌哥，你先过去，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哦，那你快点。”
    待杨斌走远后，王莽立刻找到排档的老板老周，低声问道：
    “老板，帮我算一下拐角那桌多少钱，我结账。”
    老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你说的是小杨他们啊，那桌买过单了。”
    “啊！买过单了？”王莽一脸惊讶。
    王莽来到桌旁，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杨斌开口问道：“王莽，我记得你说自己买船单干的吧？”
    王莽不禁叹了口气：“唉，想是想，但是不敢啊，手上没技术，万一亏了……”
    “你要不怕入坑的话，可以先来我船上练练手，工资和老李头那边一样。”
    “嗯。”王莽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反应过来了，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斌哥，你这是答应收我为徒了吗？”王莽的声音有些颤抖。
    杨斌微微一笑，说道：“没那么夸张，能学会多少看你造化。”
    王莽一听，立刻兴奋地喊道：“师傅好！”
    接着，他毕恭毕敬地给杨斌鞠了一躬。
    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小心翼翼地倒满茶水，恭敬地递给杨斌，道：“师傅，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