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顾天明被警卫员送到了李家。
    面对这从天而降的大孙子，李家父母并没有太多喜悦，家里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光是孙子就五六个，在顾家被宠上天的顾天明到了李家变得可有可无。
    “我要见爷爷奶奶！你带我回去，爷爷奶奶一定舍不得丢我！”
    顾天明扒拉着警卫员不放，哭喊着不愿留下。
    “你妈妈做下那些事……你也不是顾家孩子，留下来乖乖的吧。”
    警卫员撇开他的手，眼有感叹，骑着自行车迅速消失在顾天明的视线里。
    他哭喊着还要去追，被李家父母拉住。
    “闹够了没，你爹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李父一脸不耐，手里提着旱烟，一把将顾天明拎进了屋里。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好奇地走出来。
    “哎呦这是谁家孩子呀？白白胖胖的长得可真好。”
    李父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胜利的儿子！”
    也不管他们有没听清，李父关上门，转向里头眼泪汪汪的顾天明。
    不大的平房有三间屋子，居住的人口远远超标，家里乱七八糟的杂物堆得四处都是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装扮朴素的李母手脚麻利给顾天明收拾出一张床，就在客厅拉了个帘子。
    “我们早就知道你了，孩子，来家里什么都不用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
    顾天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临时搭建的床，在顾家，他不仅有书房，还有琴房，更别说自己住的大单间了。
    现在到这么一个破房子，居然让他住客厅！
    李母略显局促，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素未谋面的孙子，发觉他眼中的嫌弃，更加不知道怎么对待他了。
    李父抖了抖烟灰，“就这条件，你不是小少爷了，认清现实吧！”
    “我要去找爷爷，你们才不是我的爷爷奶奶，一脸穷酸相，脏死了！”
    顾天明崩溃至极，推开他们出了门，看着简陋的小院和笼子里的鸡，可以清楚闻到鸡屎味儿。
    李父脸色发青，恼火至极，撂下烟杆追上顾天明提回来巴掌伺候。
    “臭小子你没大没小，顾家就是这么教你的！敢顶撞大人，去顾家，人家要你吗？你别死在半路上给我们找晦气！”
    顾天明从未见过这样粗鄙不堪的长辈，满是老茧的手中裂缝藏有泥垢，一院子的鸡屎味，家里也破破烂烂的。
    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换作顾家，徐红早就端着好吃的上来哄他了，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任由他坐在地上哭。
    “哎呦，大孙子放学回来了！”
    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在院里响起，李家父母眼前一亮，顿时喜笑颜开前去迎接。
    为首的孩子十二三岁，黑黑瘦瘦，身后还跟着一串小萝卜丁。
    “奶奶饭做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好了好了，等你们爸妈下班回来就可以开始吃了！”
    顾天明被忽略了个彻底，他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呆愣地看着眼前上演的恐怖噩梦。
    “爷奶，这小胖子是谁？”
    李鸿飞打量着地上的顾天明，看着他脸上的眼泪鼻涕，满是嫌弃。
    “噢，这是你小叔叔的儿子叫……李天明。”
    其余的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瞪大眼睛，如打量猴子一般看着地上的顾天明。
    看见他身上崭新的衣服和回力运动鞋时，眼里写满了羡慕。
    “滚开！脏死了！你们一群土狗！”
    从前在学校看到这样的人顾天明都是不屑的，现在竟然要和这种人同一个屋檐下，根本就是折磨。
    他暴怒，骨子里的小少爷脾气发作，不管不顾。
    土狗这话一出，李父上去一个大嘴巴抽他。
    “这是你堂哥，没大没小。”
    另几个孩子也气愤地挥舞着小拳头。
    “呸坏蛋！”
    李鸿飞发出一声嘲笑：“小叔叔还没结婚，你不会是哪来的野种吧！到了我们李家还敢作威作福，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大少爷吗？”
    “哈哈哈哈！”
    几个小孩立马配合着嘲笑出声。
    顾天明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就算是在顾家，地瓜土豆也不敢这么和他说话。
    这个李家人算什么东西！
    顾天明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倏地起身一拳甩在李鸿飞脸上，利用身材优势要压垮他。
    可他没有考虑到敌方的人数优势，没两下，便被一群孩子压在地上殴打。
    “啊！滚开！你们给我滚开！一群野孩子！！野蛮人！！！”
    他越说，几个孩子下手越用力。
    李母看不下去要阻拦，被李父拦下，眼露警告。
    来到李家的第一天，顾天明挨了一顿打，心里的怨气冲天，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等这几个小崽子的父母下班回来后才是灾难现场。
    “……”
    “呦，这位就是养在顾家的小少爷啊？养的可真好啊！这富贵人家就是不一样！”
    李家大伯母搂着儿子李鸿飞，满眼讥讽地看着顾天明：“吃这么好，就是用来欺负人的？你当自己是什么玩意，还想打我儿子！”
    李胜利不在，没人护着顾天明，他看着几个小萝卜丁都有父母护着，冲他这个被打得最惨的人发难。
    “好好的孩子养废掉了，一回来就知道打人！”
    “你那妈不是好东西给人戴绿帽子，你能是什么好玩意。”
    李家老三的媳妇说话最是难听，顾天明双眼喷火，浑身疼痛的他再次冲了上去。
    “敢说我妈，打死你！”
    只是他连李老三媳妇的衣角都没碰到，便被李老三一脚给踢了出去。
    “啊——”
    肚子挨了一脚，顾天明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疼的冷汗都出来，没受过这样屈辱的他呜咽出声，没有一个人来扶他，当他不存在一样开始吃晚饭。
    最后是李母看不下去，扶起他到饭桌。
    “天明，你这脾气该改改了，来好好吃饭。”
    当看到李母递给自己的清粥时，顾天明不敢置信地舀起勺子，看着里头几乎找不到的米粒，再看向桌上的腌萝卜和白菜，唯一的一碗荤腥是炒猪肉，可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几个孩子就像饿死鬼投胎，眨眼的时间，只剩下空盘子一个。
    顾天明震惊地看着李家大伯母将盘子拿了过去，沾着没油水的白菜吃得一脸满足，他胃里翻江倒海。
    这里是地狱，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