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公鸭嗓极具感情,完全诠释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撕心裂肺的惨叫刺穿耳膜直入心灵,颇具特色的公鸭嗓让陆安和卫筱然都为之一愣。
下一刻,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实际上却贼眉鼠眼的苍老仙影急匆匆钻出虚空,周身萦绕玄云抵御南明离火的灼烧,眼睁睁目睹下方机关兽化作铁水挥发却无从下手,急的天上地下到处乱窜,不时还一边跺脚一边想办法补救。
不过还别说,虽说机关兽身躯一经碰撞就被南明离火摧枯拉朽焚化,但苍老仙影也着实有一手,竟硬生生从火堆里抢走了不少幸存的高档核心。
苍老仙影全然不顾上方的陆安三人,火急火燎地四处抢救自己的大宝贝。
他的出现,也让三人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视线直勾勾锁定四处救火的身影,一时之间全部陷入沉默。
伊莉雅乖巧地趴在卫筱然怀里,默默注视老者的背影眨眼睛。
而卫筱然自己则是被陆安以公主抱的姿势横抱怀中,完美展现动人曲线。
就像白熊国套娃,大的抱小的,小的抱更小的。
至于荒璇?荒璇在干嘛!
哦,原来早在南明离火出来的那一刻,就第一时间润进本体了。
#查询荒璇状态#
因为贼眉老者的出现,导致卫筱然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下意识忽略了自己还躺在陆安怀里。
直愣愣注视老者惨叫连连的背影,脑海像是开启了某道记忆闸门,往昔一幕幕相继浮现闪过。
那是她们当初在日落群岛,齐聚万法天殿见证溟长老解开千重秘锁的一幕。
当时那个从圆盘中显现的仙风虚影,和此刻在她们眼前到处乱窜的老者背影何其相似!
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不会吧......
不约而同地,陆安和卫筱然心底齐齐闪过这一道荒谬的念头。
“古云子?”
心里已经有所猜测,陆安不动声色的熄灭南明离火,将视线从老者身上移开,心里已经骂开了花。
奶奶滴,他陆某人早该想到的!
这座古殿机关重重,还有如此之多精妙绝伦与活物并无二致的机械兽。
种种鲜明的特征都在无形中指向了一个地方。
纵观在此沉眠的五大天宗,机关术堪称夺天造化的宗门唯有一家!
除了天巧造化宗还能是谁?!
“怪我没想到。”陆安重重叹息,暗恨自己猪脑容量狭小。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他也没过多关注那转瞬即逝的刺耳尖笑。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老者在最开始就主动暴露了身份。
机关术造诣高超,公鸭嗓别具一格。
就他所知,能符合这两点的也就只有天巧造化宗的八长老,秘锁圆盘的主人古云子了。
毕竟如此独特的公鸭嗓,他平生就没见过几个。
只是他也没想到啊,谁知道刚刚登岛就碰见这个连溟长老都恨不得一剑劈死的老家伙呢。
令人感慨。
“那个......陆安,能放我下来吗。”
正沉浸在心虚与无语中的某人完全没注意到卫筱然已经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能清晰感受到有一双大手分别穿过自己腋下与腿弯,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那处不可言说的敏感部位边缘,如此暧昧的亲密接触让她像触电似的浑身僵硬,紧紧抱住伊莉雅将羞红脸蛋埋进小家伙的柔顺金发。
在恋爱方面经验完全为零的她就是个单纯小白,哪体验过这种场面啊。
至多也就在某赵姓污妖王身边听过几个段子,电视剧看过几个片段,完全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当主角。
这一刻,她不再是先前那个飒爽飘逸的弓箭手,而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娇羞少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啊,抱歉抱歉。”
正凝视挖煤老者看个不停的陆安反应过来,察觉到卫筱然不自然的羞红俏脸,连忙将其放下,尴尬地搓了搓手。
被突然登场的古云子给惊到了,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爪子碰到了不该碰的大腿软肉。
筱然应该不会掏弓射我吧?
陆安内心有些忐忑,他单纯就是想放火烧殿,因此下意识的抱起卫筱然,免得南明离火误伤她。
不过该说不说,她身上散发的阵阵清幽怡人的芳香冲淡了不少空气中的焦臭味。
“抱歉啊,我是怕南明离火伤到你。”
为避免等会自己身上多几根箭矢,陆安还是非常从心的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可不想变成陆小灵的同类。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
卫筱然脸蛋红似九月玫瑰,明明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蹦出僵硬至极的八个字,差点给躲到本体里偷听的荒璇气晕,险些自掐进行自我救命。
多好的机会啊,再不济你娇滴滴扭捏一下也好嘛,结果就让她听这个??
险些被小白气晕.jpg
不过转念一想荒璇就释然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家主人在这方面就毫无经验可言,能干出这种蠢事也属情理之中。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就当积累经验了。
荒璇如是安慰自己,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山,女追男隔纱。
有她在旁边辅佐,自家主人拿下恩公是迟早的事。
见卫筱然没计较,陆安也是暗自松口气,赶忙将注意力转到正蹲地上挖煤的老者。
不过就在这时,虚空嘭嘭作响,古殿之中有剑鸣炸响。
一道璀璨剑芒,劈开了无数空间跨越而来,径直斩断这偌大古殿!
满堂剑气纵横交错,煌煌一剑划过长霄,裂海断天门!
犹如斗兽场般巨大的古殿顷刻间一分为二,浩瀚剑威令人不敢直视。
不等陆安多想,他们眼前视野忽地一花,待再次睁开,已是出现在原来的沙滩。
略显昏暗的空旷古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天色风和日丽。
晃动脑袋清晰视线,就见溟横立虚空,神色冰寒阴沉的剑指白袍老者。
环顾四周,先前被莫名分散的众人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只是与先前不同,每个都是全副武装,身上狂暴能量还未散去。
“什么情况?老子不是在拆机甲么,谁人使的斩天剑术?”项元身披龙象铠连吐满嘴细沙,连忙掏出一瓶矿泉水漱口。
“圣尊大人!”出来的第一时间,白鹿就带着狗子它们跑过来汇合,不知道是不是白袍老者特别照顾的原因,它们似乎没遭到机关兽的袭击。
“古云子,时隔无尽岁月重逢,你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该说不愧是狗改不了吃屎么......”
溟森冷锐利的话音尽显杀机,剑尖喷吐璀璨锋芒直指一脸尴尬的古云子脑门,二者之间距离不过七寸,随时可以一剑洞穿其脑壳。
“古云子?”
这个名字大家伙可太熟悉了,九大天宗之一,天巧造化宗的八长老,虽素未真正谋面,但其独特的个性却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毕竟当初以为古云子要悲情落幕的时候还让他们伤心了好一阵呢,谁料人家是装的,性情简直恶劣到极点。
“您就是古云子长老?”顾萌萌全身覆盖英姿飒爽的白骨凶甲,随便将浮屠刀插入沙滩抬眸充满好奇。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留下圆盘信息,为她们指明方向的天巧造化宗八长老居然会出现在这。
“嘿嘿......”
虽然还不通现代语,但古云子也能大致明白顾萌萌是在叫他,回头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大庭广众之下,当所有人的面做出了一个离谱至极的惊人举动。
他......跪下了。
动作堪称行云流水,非常流畅的一气呵成,双膝一弯,二话不说朝溟跪下。
从动作的流畅程度看来,估计并非是第一次了。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范天澜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两眼珠瞪得滚圆,心目中天巧造化宗的形象瞬间因这一跪而就此幻灭。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属实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场面太过逆天,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堂堂天巧造化宗八长老,咋说跪就跪呢,身为天宗长老该有的骨气傲气呢。
“别生气嘛小溟溟,老夫是再见到你太过高兴,一时兴起想开个小玩笑欢迎你们而已。”
古云子满脸堆笑的搓手傻乐,雪白圆眉挤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正拆家惨被主人逮个正着的二哈。
“唰——”
扇形剑气与古云子擦肩而过,在后方掀起爆炸,纯白发须随风狂舞,他那独特的公鸭嗓戛然而止。
“很意外你仍苟活于世,常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不如本座出手相助,早日送你转世重修?”
溟轻轻伸手,剑尖与古云子脑门只有一线之隔,吓得他偷偷咽口水,赶紧谄笑联络感情。
诸如什么深厚交情啊,陈芝麻烂谷子的大小旧事全部翻出来,企图以此让溟打消杀意。
“这老家伙是真行啊,能让溟长老轻松破防的目前为止就他一个。”
听到陆安这话,顾萌萌大为赞同连连点头。
自从解开圆盘看到古云子留影的那一刻起,师父对他的印象就没好过,由此可见这个古云子品性有多恶劣。
“别这样小溟溟,老夫绝无半句虚言,实在是见到你太过高兴,于是就......”
虽然被溟用剑顶住脑门,但古云子依旧没有任何不悦情绪,嬉皮笑脸的乞求原谅:“老夫知错了,看在老夫与你父亲的交情上,就原谅老夫这一次?”
溟脸色依旧冰冷,不过眸中杀意已然消退不少,手挽剑花潇洒入鞘,毫不客气的一脚将古云子踢落半空。
像个炮弹似的从半空跌落沙滩,结结实实挨上一腿的古云子像个无事人原地蹦起,拍拍身上白袍露出个诡计得逞的奸笑。
虽说下场狼狈了一点,但不得不说作这一下是真开心。
自从苏醒之后,便独自守望虚空,孤独到无人陪伴,整天研制机关秘术。
终日守候在这沉眠之地,他是多么希望能有个人陪他把酒言欢啊。
谁曾想一成不变的枯燥时光会在今日迎来转机。
古云子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平静的日子居然会有老熟人横渡虚空驾舟而来,这怎能让他不高兴。
此即意味着,提前复苏的不止他一人!亦或者说......时机已然成熟!
“好多可爱的年轻娃娃,你们便是小溟溟新收的弟子吧。”
今日见故人,古云子可谓是开心到极点,丝毫不顾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狼狈,操着一口略带地方方言的古代语就与众人打招呼。
“哦哦哦,这些是天法相印记?你们几个居然都凝练了天之法相!”
古云子灵识扫过众人,最先发现了顾萌萌等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哦呦哦呦,七大登堂入室的天之法相,这可了不得哦。”
“啧啧啧,寒天冰体,紫灵神体,天生魅骨......还有先天灵体?!好生古怪,小溟溟倒是找了不少好苗子啊。”
只能说不愧是溟的熟人,古云子的毒辣眼光丝毫不逊色溟,仅仅观察片刻就逐一看透了她们的体质与特殊之处,功效堪称x光透视,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也有个别他看不透的。
比如伊莉雅,又比如说陆安。
稍微观察片刻,古云子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颇为尴尬的问题,那就是他在自说自话!
这帮小娃娃大部分似乎都听不懂他的言语,眼神一个个怪异无比,像是在看傻子,这就非常伤自尊了。
古云子虽说自认为不咋正经,但在小辈面前还是该有个长辈样的。
好歹自己也是天巧造化宗的八长老,拿看傻子的眼神瞪他,这不合适吧。
“嗨?诸位可能听懂老夫所言?”
试探性地询问几句,古云子确认了自己所说的语言他们听不懂,不由一本正经地轻抚长髯:“沧海桑田,看来现今已是万象更新,日新月异了。”
只是他想岔了,其实众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不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少数精通古语的也是沉默不语,不敢吱声。
没瞧溟长老脸色不好看啊?这时候搭理古云子触霉头,不是找不自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