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时候。”
    陆安十分满意保底抽出来的剑典残章。
    有了这玩意，自己就不用纠结该选择哪种进化之法了。
    敢以凶剑杀伐之最自居并且招来天诛，足以证明其含金量。
    无须小辅助多言，陆安一把捏碎手里的灰雾气团，就见千丝万缕晦涩难懂的神秘气丝沿着手臂钻入五官七窍。
    每一丝气体皆蕴含着大量信息流，在陆安脑海里汇集交融，最终形成一篇由无穷血腥气编缀而成的书页残章。
    《禁忌法·极道杀剑篇》
    蝌蚪般扭曲蠕动的血色符号时隐时现，每一个字体仿佛都乃尸山血海显化，铺天盖地充斥脑海。
    饶是陆安这等凶人，也不禁面色发白凝重。
    正所谓一叶而知秋，光凭凶剑残章的显化方式，陆安就知道这玩意没夸大说谎。
    其上附着的浓郁血腥气足以冲碎三魂七魄，自己迄今为止手上沾染的亡魂鲜血，在其面前亦不值一提。
    宛若沧海一粟般渺小。
    要知道死在他手里的生灵至少百万之数！连这都是九牛一毛，可想而知这篇残章究竟多么凶暴。
    以血腥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只怕岂止亿万。
    难怪敢谓之无边杀伐显化，确实没吹牛逼。
    陆安暗自心想，脸上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凶点好啊，越凶就代表越牛逼，证明他抽了个了不得的极品职业，无愧于无上凶剑之称。
    除此之外，陆安还发现了一些小细节。
    血色蝌蚪符号他从未见过，脑子里完全不存在相关记忆，表明其并非上古九域文乃至极古武道文字，而是一种全新的、未知的产物。
    当然了。
    也不排除剑典残章出自某个罕见小语种。
    由于信息量过于庞大的原因，陆安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消化，只能退出抽奖界面回归本体。
    意识回归身体，陆安还没来得及睁眼，身体上传来的重量便令他顿感不适，貌似压着某种重物。
    睁眼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是赵妖妖这只大号粉毛睡着睡着，从他臂弯处挪了过来，大半个身子挂到他身上。
    睡姿极其不雅，极具韵味的紫纱睡裙衬托玲珑身姿，雪白酥胸隐隐从领口呼之欲出。
    近在咫尺的睡颜堪称魅惑众生相，无论看几次都不免心猿意马，心头一阵火热。
    陆安眸底浮现宠溺之色，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
    侧眸看去，原先大号粉毛的位置已经让顾萌萌霸占，枕着他左臂不撒手。
    得嘞，这下自己真成抱枕了。
    陆安哭笑不得眨了眨眼，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老姐昨天锁了一天门呢，今天只能说还债。
    多欣赏了两眼胸前的美好光景，陆安心满意足，安详闭上双眼消化残章。
    ……
    域外魔界。
    再次返回这边，眼前的景象与之前一模一样，唯一区别便是菲抱得更紧了，蜷缩在岩缝角落，借助他的热量熟睡取暖。
    大概是之前一路逃窜消耗了大量体力，加上他赋予的安全感所致，小魔女放松了平日时刻保持的警惕心，睡得十分香甜。
    从她恬静的表情不难看出，这是她久违得享的安稳觉。
    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两边都在睡啊，莫非妖魔界也有午休的习惯？话说这地方也没昼夜之分，哪来的午休啊……
    陆安心里默默吐槽，旋即便分出些许血气，在周围凝聚成血晶堵住岩缝，只敞开几个气孔。
    做完这一切，他便静下来心来陷入思考。
    凶剑残章他差不多消化完了，信息量很庞大。
    这是一条完整的极致进阶之路。
    在恶、凶、煞、魔四个阶段的基础上，开辟出禁忌的无上之境。
    残章前言表明，与其他无上凶剑不同，极道杀剑因太过人神共愤，并未真正铸炼出来，在概念成型阶段便心有所感会招来天诛，因而中道奔殂。
    但既能引来天罚，岂不是侧面表明方式是正确的？不然老天爷干嘛闲的没事来劈你？
    因此剑典之主留下随笔，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浓浓惋惜之情。
    正所谓天不可逆，但作为剑典的创作者，即便极道杀剑有违世道纲常，那也是他的心血孩子。
    随笔最后，剑典之主表示会尽自己所能保全残章，之后生死幻灭全凭造化。
    尽人事听天命。
    前言到此结束，谁也不知道后续如何。
    但从小辅助的介绍看来，剑典之主大概是失败了，没能保全极道杀剑的记载之法，就此泯灭于世。
    只不过让小辅助不知从哪给捡了回来，偷偷塞进奖池当奖品。
    偷人家的东西，行为卑劣无道德！
    作为正义使者，陆安自然是好好谴责了一番它的行为，并且索要其他残章进行赔偿。
    结果未能如愿。
    “说起来……这个所谓的剑典不会是让老天爷给劈裂的吧。”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根据剑典之主的随笔，在他那个时候剑典应该是完整的，乃与点灵珠同等层次的金色传说。
    只是后续因为某种变故，导致四分五裂。
    结合极道杀剑残章的介绍来看，猜测无不可能。
    “可惜随笔没留名号，不然还能尝试打听一下。”
    陆安心里十分惋惜，集碎片拿金色传说，说来轻巧，然而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倘若其他残章也像极道杀剑篇一样泯灭，自己以后除了奖池捞以外别无他法。
    “算了，听天由命吧。”
    反正自己挺钟意这个极道杀剑，其他无上凶剑的铸炼之法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一念至此，陆安静下来心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极道杀剑的恶剑阶段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相较其他凶剑的特殊进阶方式算是比较朴素的。
    正所谓九乃数之极，而想要借此法成就恶剑，就必须饮尽九百九十九道极恶之血。
    单从字面意思来看，要求很简单。
    但实际上要求一点不低。
    问题就出在“极恶”这两个字眼上。
    何为极恶？非大奸大恶之辈不可称极恶。
    寻常恶徒顶多算凶恶，而极恶者，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乃家常便饭，名讳能止小儿夜啼，听者无不闻风丧胆。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古时梁山一百零八将。
    除却屈指可数的真正好汉，其余无一不是极恶魔头。
    跟他们相比，街头恶霸都只能算良民。
    这便是极恶与凶恶的区别，前者相较后者更难寻觅。
    对其他人而言，这种铸炼方式无疑是极其苛刻的，简直就是在刁难人。
    九百九十九道极恶之血，鬼知道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但如此苛刻的要求，在陆安看来实在过于简单，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极恶之徒固然难寻，但别忘了他现如今身在何方。
    域外妖魔宇宙！
    虽然只是底层大陆，但用勾八想都知道，能在这里生存的绝大部分妖魔哪个是良善之辈？
    都是经过一轮轮互相蚕食，从残酷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若连它们都称不上极恶，那普天之下就再无穷凶极恶之说。
    在陆安看来，唯一难点就是目前的情况，九百九十九头妖魔有点难找。
    鬼知道这天气怎么回事，跟大姨妈来了一样突然暴躁，害得妖魔都不出来觅食了。
    “我说小辅啊……你是不是该有点用？”陆安冲小辅助发泄自己的不满。
    “杀妖魔不给源能就算了，结果现在连辅助雷达也不开，咋的你要反窑啊？”
    自己好不容易迈出一大步，结果连点便利工具都不给，这还叫个锤子辅助，辅你祖坟上去了？
    【宿主又没问，本辅助还以为你想玩纯净版生存模式呢……】
    小辅助理不直气也壮，起手倒反天罡倒打一耙。
    “你还有理了！果然还是给你整个皮套吧。”对于这种喜欢装雌小鬼的剑冢，陆安觉得有必要让它认清谁是爹。
    【辅助雷达已开启，范围与宿主本体同步。】
    剑冢！非得让人骂才听话。
    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陆安心里爽骂两句，转而开启辅助雷达。
    十公里的范围，让陆安大致看清了周边地带。
    跟他想的一样，大雪纷飞之下就连妖魔也鲜少出来觅食，毕竟对它们来说，风雪本就是灼烧皮肤的酷刑。
    十公里之内存在零星红点，除却少许缓慢游荡的，其余大部分都静静待在原地，似乎同样在避雪。
    “亚托克斯……”
    旁边忽地响起轻语呢喃，陆安还以为和之前一样在说梦话，因此并未理会。
    却不料下一秒自己就被抱了起来，剑锋划过狭窄的岩壁，发出清脆声响。
    “你醒了，菲。”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曾想真得到了回应，菲微微一怔，旋即小脸泛着喜色。
    “嗯！亚托克斯……为什么不回应？”
    由于无法继承传承记忆，加上没得到系统的教育，菲的语言表达能力相较同龄人相差一大截。
    好在契约之后，陆安能通晓她的心意，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魔女是在疑惑为什么之前喊他没得到回应。
    这还用问，我下线了呗！
    “和你休息一样，我太虚弱了，有时候需要通过沉睡节省力量……”
    陆安忽悠小女孩有一手的，批话张口就来，胡诌压根不打草稿。
    但菲对此确深信不疑，只是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让亚托克斯尽可能多恢复一点力量。
    这样它就不用沉睡了。
    “说起来……这场大雪是怎么回事，菲你知道么？”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岩缝内回荡，然而意思却让小魔女无法理解。
    “雪？”
    瞧见她那歪头困惑的表情，陆安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这里不是现世宇宙，雪在妖魔界可能是另一种叫法，当然更可能是菲啥也不懂。
    “就是外面的变化。”陆安用剑尖指了指血晶外头的狂风暴雪。
    这个通俗易懂的说法，菲当即就懂了。
    “雪，有时候，会大……不躲会死！”
    她小脸浮现无法抑制的惶恐，手舞足蹈不停比划，尽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大雪来临时要躲避，这几乎是底层大陆妖魔的共识。
    她曾经在大雪来临时被一头大型猎食者追杀，侥幸躲进某个狭小山缝之中，亲眼目睹那头猎食者冻成冰雕，一点一点被风雪消磨殆尽，尸骨无存。
    从那以后，每当风雪来临，她都会第一时间找掩体避雪，实在找不到就原地打洞。
    “原来如此……”大概了解她的意思，陆安陷入沉吟。
    底层大陆的恶劣环境具备周期变化，又是个新发现。
    就是不清楚具体源头。
    按理说魔武血战都不知过去多少岁月了，就算是武道先辈的遗留影响，也不至于时至今日还如此恐怖。
    莫非是与这方天地同化了？
    不清楚具体源头，陆安只能暂且放到心底。
    以后如果有机会，探索一下也不是不行，至于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以正事为主。
    “菲，如果休息好了，我们就该启程了。”陆安用沙哑的声线讲着非人之语。
    不是他压榨童工，而是不清楚这场大雪要持续多久，倘若一直躲在这，他啥时候才能进阶成恶剑？
    不利于他搁妖魔界搞破坏。
    “雪！”意识到他想出去，菲紧紧抱着铁剑不撒手，焦急地表达大雪的可怕。
    “不用害怕，区区一点风雪，有我亚托克斯在伤害不了你！”
    铁剑发出魔性狂笑，仿佛在嘲笑呼啸的狂风暴雪。
    就见它剑尖一点，堵住岩缝的血晶轰然爆碎，震碎厚重积雪，拖着菲进入冰天雪地。
    淡淡血红薄雾自剑体激发而出，形成隔膜笼罩住惊慌失措的菲。
    看似一戳即破的血红隔膜却异常坚固，漫天风雪一经触碰，竟诡异消融无踪。
    可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袭来的风雪并非溶解，而是化作了血色薄膜的一部分，填补铁剑消耗的力量。
    果然。
    眼见此景，陆安心中大定。
    他就说嘛，自家人不打自家人。
    好歹都是老乡，体系上同宗同源，怎么可能互相伤害。
    事实证明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在妖魔眼里形同砒霜的灼烧风雪对自己无效。
    甚至能循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