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妄千蕊大慈大悲万花元君……
    心底反复呢喃这个尊号，陆安眸中泛冷。
    可算逮到你的真身了！
    流明帝尊猜的没错，昔日投靠域外妖魔对同袍背刺一刀的叛徒真的苟活到了现在！
    不管祂是否苟延残喘，但仍活在世上是不争的事实。
    狗东西！
    出卖同袍故土换来的长生与荣华富贵，何等的贪生怕死之徒。
    这种畜生也能修行到真一境，只能说是对武神这个称谓的一种侮辱。
    说到底还是武道体系太过友好了。
    只要活得够久，猪也能一点一点磨上去。
    “极妄千蕊大慈大悲万花元君，这可是你们紫神族的老祖宗，还有关于祂的记载吗？”
    既然目标已经锁定，那么接下来，就是收集有关这个魔人老祖的一切资料了。
    武道人奸的卑鄙行径固然可憎，人人得而诛之，但陆安可不会把情绪花费在无意义的无能狂怒上。
    以他们目前的组合，哪怕找到紫神族祖地并杀过去，别说能否见到人家本尊了，可能连魔崽子那一关都过不去。
    与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不着急，这么久的岁月都磨过来了，不急于这一时。
    既然让他接过了历代先贤薪火相传的武道精神，那么这个苟活至今的魔人老祖，未来注定有此一劫！
    此乃祂避不开逃不掉的宿命！
    他陆某人，便是武道人奸的报应！
    “好像有一些。”
    菲伸手把旁边的书扒拉过来:“这里面说祂居住在第二圣域的不老神国，那里是魔人族发源地之一，是紫神一脉的祖地。”
    “传说世上第一个紫神族，就是极妄千蕊大慈大悲万花元君和千手百眼大虚欲婆娑乌王在那里结合孕育而生的。”
    她用一种棒读的平淡语气把书中记载的故事念给脑海里的某人听，言语中听不出任何异样情感。
    面无表情的小脸竟与小老妹有几分神似！
    虽说严格意义上来讲，极妄千蕊大慈大悲万花元君与千手百眼大虚欲婆娑乌王是她血缘上的源头老祖宗，但菲却无丝毫的敬重之心。
    如果是其他拥有传承记忆的紫神族，或许会因记忆中的思想钢印对二者产生狂热推崇之情。
    但菲不一样，她是杂血，没有紫神族的传承记忆。
    现如今这一身纯正血脉，还是靠真魔化血通天不灭经的力量一步步提纯上来的。
    说到底，如果不是亚托克斯，她现在说不定就是个早已葬身鬼鸟之腹的紫神族杂血幼崽。
    对于自己的种族，她从来没什么感情。
    生而不养，将她丢到大雪纷飞的荒野中自生自灭的时候，就别指望她日后念及什么同族之情。
    族人血亲早就跟她切割了，又何必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凑上去？
    不依靠族群的庇护自己一样能活得很好！
    她这辈子，只会和亚托克斯相依为命！
    “第二圣域的不老神国吗？”
    不清楚小魔女心理活动的某人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
    情况比他预想中的要好上不少。
    人奸的栖息地并不在第一圣域，而是在第二圣域。
    看起来区别不大，实际上天差地别。
    妖魔圣界第一圣域是什么地方？妖魔高层主宰的聚集之地！说不好听点就是神界！
    最好的例子便是那一头曾有几面之缘的大黑牛。
    古圣王祖什么的就不说了，关键那自极古时期幸存下来的七大妖魔之祖就在第一圣域某处永眠沉睡！
    那个地方，说白了就是在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人家的监视。
    自己一旦针对武道人奸弄出点什么动静来，立马就会惊动八方。
    到时候，可能又会和前几次一样，妖魔王祖集体团建，强势组团围观。
    总之很难找机会下手，即使把流明帝尊放出来，大概率也做不到悄无声息的暗杀一尊真一境的武道人奸。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不在第一圣域，而是在第二圣域。
    足足相差了一个世界，有极大的操作空间。
    要知道他这个马甲号是得到过妖魔圣界承认的！早就得到了本地户口。
    不像前几次，开个体验卡就贸然闯进来，明晃晃的黑户入侵，警报检测系统一查一个准。
    妖魔界六扇门当场出警！
    如果没了妖魔圣界的自检系统巡查，相隔一个世界，那帮子妖魔王祖很难觉察到。
    等它们反应过来，说不定自己早就得手了。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个好消息。
    至于这个什么千手百眼大虚欲婆娑乌王，武道人奸的伴侣，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审美，才会选择与一个丑八怪妖魔进行交合。
    口味之中，很难想象这些人奸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开得了鲍下得去吊？
    只能说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亚托克斯，这个是我们的敌人吗？”
    菲指了指书上记载的名讳，亚托克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让她在这段古老的历史中追查蛛丝马迹，那么肯定是有原因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极妄千蕊大慈大悲万花元君是亚托克斯的敌人！
    “可以这么理解，对我而言，她是必须死的存在。”
    陆安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其他武道人奸时至今日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唯有这个人奸余孽还在世上蹦跶。
    于情于理，身为一名武人，他都得为先辈们清理门户。
    当然，他曾答应过武神姐姐，这种手刃叛徒的事得让她亲自来。
    不过无伤大雅，无外乎是不能拿人头罢了，借势踹上两脚踩头还是可以的。
    “喔！”小魔女像是听明白了一样点点头:“那就杀了祂好了！”
    没什么可说的，亚托克斯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
    不过这种活了很久的老怪物肯定很强大，不是她现在能杀掉的，还得继续变强才行。
    “亚托克斯，你是罪人吗？”小魔女有些好奇，既然亚托克斯和这个极妄千蕊大慈大悲万花元君有仇，那么双方肯定是认识的。
    也就是说，其实亚托克斯曾经的真实身份，就是历史书上说的罪人？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罪人！
    “算是吧。”陆安发出意味深长的癫笑:“怎么？你害怕了？”
    “嗯~”菲摇了摇头:“只是感觉不太像，书上说来自异宙武界的罪人都罪该万死，写的都很……”
    她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曾经亚托克斯教她的一个词:“十恶不赦！”
    她手里的这本历史书夹带了大量作者的私货，极尽毕生咒骂之词，字里行间皆是恶毒的诅咒，恨不得生啖其肉。
    不知道的还以为异世罪人杀了它爹妈夷了它九族一样。
    可是在小魔女看来，这个作者就是在胡编乱造，纯属放屁！
    如果罪人真像它形容的一样该死，那么当初亚托克斯就不会救她了。
    亚托克斯明明是一个好人！哦不！好剑魔！
    “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胜利者挥毫书写虚假的史书，只为向后世美化自己。”
    “有时候，真相往往藏于历史的阴影之中。”陆安老气横秋的说道，内心毫无波澜。
    妖魔的历史，自当由它们自己来书写，颠倒黑白岁月史书什么的，皆在情理之中。
    毕竟在高贵的神族看来，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一切忤逆它们的存在，皆是有罪之物。
    没什么好生气的，岁月史书这种操作别说妖魔了，人类史上何尝不是比比皆是？
    要他说，妖魔只是在拾人牙慧罢了。
    “好复杂……”菲似懂非懂的抱住脑袋模仿可达鸭，她现在的脑容量还不足以支撑自己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
    “没关系，你只需要明白，个人编纂的历史书只能信一半，不能全信。”
    菲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他不强求这只小魔女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凡片面之事，保持应有的质疑就对了。
    接下来，小魔女又在这个不怎么大的图书馆内翻找了一遍，可惜有关魔人族古祖的记载不是很多，她先前找到的那几本已是最为详细的了。
    剩下的，要么是零碎的只言片语，要么是连小魔女都觉得离谱的野史。
    比方说魔人族老祖从来只有一位，其他十七位都是杜撰出来的。
    更有甚者说其他几个失踪的魔人古祖，其实是被万花元君关押在不为人知的禁地，沦为性宠日夜笙歌。
    现如今其他分脉的魔人族，都是古祖内部自己繁衍出来的！
    各种离谱的野史，一度令菲惊为天人。
    这样子诽谤魔人古祖，真不怕引神罚降临？
    什么背景啊这么玩。
    除了这些，图书馆内就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既然如此，就没待下去的必要了。
    把桌上的外卖扫荡干净，菲从位置上跳下来，径直朝楼下走去。
    此时，黄牙老登正坐在前台打盹，随手往身上一抓，指甲缝里塞满了大片泥垢。
    那些都是他积攒的皮肤碎片，好在这会小魔女已经吃饱喝足，否则的话，大概会被这一幕恶心的倒胃口。
    “嗯？啊？”
    感觉到有人接近，黄牙老登迷糊的吧唧两下嘴，伸手一抹嘴角流淌的唾液，正准备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他睡觉，谁料迎面走来一个小祖宗，吓得他一激灵蹦直身子。
    “小、小姐，您这是……要出去？”
    “嗯。”
    小魔女懒得理他，径直路过他走出图书馆。
    “欢迎小姐下次光临！”
    眼见菲确实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黄牙老登心里呼出一口气，脸带谄笑的吆喝一声，继续趴在自己的狗窝里睡觉。
    这家图书馆位于某个贫穷的街角，在往下走个几百米，便是圣星城的贫民窟。
    其内居住的大多都是些无权无势实力也不高的妖魔。
    虽同为高等妖魔，却处于圣星城的最底层。
    破旧的街道上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酸味，像是某种垃圾发酵后的气味，饶是小魔女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嫌弃。
    来圣星城这么多天，与第七圣域的悲鸣城相比，这里的高等妖魔整体素质都要高出不少。
    当然，贫民窟除外。
    因为一穷二白的缘故，一个个都凶得狠，如狼似虎的盯着每一个自贫民窟外而来的家伙，企图从倒霉蛋身上搜刮一些油水出来。
    只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这帮底层妖魔遭受凌虐。
    初来乍到那会，菲自己也被贫民窟里的家伙盯上过。
    不过在她当众斩断这些倒霉蛋的肢体后，就再也没受到过骚扰。
    平日里遇到她，都会选择绕道走。
    主打一个民风淳朴，将欺软怕硬这个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你想去哪？”
    “不知道。”
    菲摇摇头，圣星城很大，有许多她没见过的事物，到处看看都可以增进见识。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回家一趟，把自己养的那只三首奴鸟骑出来。
    ……
    作为神聚域的三千神城之一，其实在很早之前，圣星城并不叫这个名字。
    只是当圣星尊使降临，吞噬了上一任城主后，便将城号改为圣星。
    而在这之后，圣星尊使又将自己的本命圣星投影至整座城上空，以圣星之光普照神城，为天空带来了别样的色彩。
    只不过在陆安看来，神城上的圣星投影哪担得起圣星二字，分明就是一颗妖异的大眼珠子！
    妖星整体呈深紫色，其体表凹凸不平，遍布陨石坑，表面覆盖着一层类行星物质。
    远远望去，妖星被一层白雾笼罩，给人一种朦胧之感。
    而在行星的中央，裂开的猩红眼球宛如一颗鲜血淋漓的宝石，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瞳孔之中挤满了无数细小的复眼，严密监查着圣星城内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着就掉san。
    说实话，所谓的圣星长成这个样子，陆安不怎么意外，或者说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毕竟被妖魔界吞噬堕化后的产物，说到底还能神圣到哪去？
    也许曾经在本来的世界，圣星尊使真是能为世间带来光辉的圣人，但现如今，他已连同自己的本命圣星一起腐化堕落，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自我。
    现在的圣星尊使，只是一头能够驱使妖星的妖魔罢了……
    相比落后的悲鸣城，圣星城内的一切无疑要先进发达许多。
    甚至能看到随处可见的中世纪蒸汽造物。
    结合他们在荒岩域的见闻，大致可以确定，曾经在很久之前，一个类似中世纪蒸汽时代的异世界沦陷于第六圣域。
    久而久之，妖魔们继承了其内文明的一切财产。
    何其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