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四九年十月一,所以我父亲给我取名庾国荣,我身为人民教师,若不能为我的学生们伸冤,我都对不起我的名字。”
“老师,您放心,今日学生便要为您,为这些学长,沉冤昭雪。”
“孩子,沉冤昭雪不是这么用的,你可以说你李宇哲出手之日,便是我们这些人沉冤昭雪之时。”
“嘿嘿,学生受教了。”
老师,今日便是我陆怀临出手之日,亦是你们沉冤得雪之时。
“对了,老师,我可以问一问操场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吗?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当时我为了引得学校、媒体关注,便在操场上自焚,以唤醒他们的良知,哪想几位孩子的家长也一时冲动……”
我也是一时冲动,便将这位和蔼可亲,可亲可敬的老师拥在怀里。
“老师,谢谢你,离世后还能教导我,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好孩子,好孩子……”
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也感觉到怀中越来越空,待我低头去看时,老师已化作碳灰。
空中的血色在缓缓消散,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小姐姐的声音,似乎是从图书室传来的。
图书室的门把手被替换成了一只骨手,其指甲长且锋利,不住的跃动着,我伸出手,握在骨手之上,锋利的指甲立刻刺入我的手中。
但就在此时,我身上落下一块焦炭,不偏不倚的砸在骨手上,骨手瞬间化作骨灰,图书室门也被打开。
“你没事吧?”我二人异口同声,同一个中国,同一份问候。
“你肩膀上……”小姐姐指了指我的肩头,我侧头看去,却见庾老师的骨殖还挂在我身上,我小心翼翼的将其取下。
“老师,您安息吧,剩下的事情由学生来完成。”
我话音一落,庾老师的骨殖化作灰烬散去,不过她手心里竟握有一支粉笔。
“学生多谢恩师馈赠。”
小姐姐见我这般郑重,便轻声道:“原来她是一名老师,难怪会把我关在图书室,只是可惜侯坤被她超度了。”
说话间,周遭一切逐渐恢复原状,我也远远的看到缩在一起的师生们,同时校园门口也涌入大量警力,一切都结束了。
“小姐姐,我这年纪噶人犯法么?”
“你说呢?”
“噶的是一个该死之人呢?”
“我给你介绍一个初中,你把年龄报小一点。”
“那还是算了,再熬两年就高考了,到时就解放了,你让我回去重来,这不是要我命么?”
“陆……陆什么来着?”
“鄙人陆怀临,虚怀若谷的怀,五福临门的临。”
“你多大了?”
“27,可惜一事无成啊!还不知道小姐姐姓名呢?”
“许英竹。”
“肯定是落英缤纷的英,洞若观火的烛。”
“洞若观火有烛么?再说了是梅兰竹菊的竹。”
“幸会幸会,对了,英竹姑娘可有鬼仆和鬼器的门路?这次鬼域之行,让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你老师不是已经留给你一件鬼器了么?”
我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这截粉笔,一时间看得出了神。
对啊,我一直在意的是老师与学生的对抗属性,所以我一直以为老师的武器是试卷,是教鞭。
但老师的天职是教书育人,就像学生的天职是学习一样。
考试若是战场,学生的武器便是黑色中性笔,2b铅笔,而教育便是老师的战场,他们的武器是粉笔。
但现在老师们更喜欢课件……
“英竹姑娘,我感觉我受之有愧,我能想到的粉笔的用处,似乎只有用来投掷,然后给被击中者一个有时限的全神贯注buff。”
“你拿来,我帮你看看。”
在粉笔到许英竹同志手中之前,我以为她会以一位过来人的身份,分析粉笔的妙处。
我一个心向光明,积极阳光的开朗大男孩,哪会想到她说的帮我看看是用在我身上,人心不古啊!
“有buff了么?”
“没有,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惭愧,我之前竟然对红嫁衣女鬼和我们班主任……”
我,陆怀临在此严正声明,这些都是李宇哲的忏悔与内心独白,与我无关,望周知。
“行了,看来这粉笔的作用不用再试了。”
许英竹肯定是因为我的坦白之中没有提到她,所以才会大失所望,看来要找个机会与她说清楚,我陆怀临心里可以有她。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忏悔了多久,总之自那时起,无论是李宇哲的三位义父大人,还是教导主任小胡,他们都不相信我是安民局的人了。
但人间自有真情在,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魏老大昨夜为我打的盒饭,依旧静静的放在桌上……
“谁!特么谁干的?”
魏老大也真是的,垃圾装饭盒里干什么,害得我白高兴了。
但人间还有真情在,老班为我请了假,她向众人证明,昨天我只是被吓到了……我,好像真的解释不清了。
开学第一天呐,我竟然“逃课”了,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就在我准备去食堂祭奠我这五脏庙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铃声,我在李宇哲的三位义父大人床边桌角寻找一通,却发现手机铃声是从我的桌上发出的。
这个手机很陌生,但很领先,来电的也是陌生号码,但我那外卖员的觉悟让我立刻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几号单?”我特么说习惯了……
“陆怀临。”许英竹那清冷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英竹姑娘,是你啊,这是你的手机么?”
“孙局送你的,卡是你室友帮你换上的,你别忘了,今天到白阳路55号楼报到。”
“是,首长,我这就去,早饭报销么……喂?”
我应该先问是否包早饭的,算了随便吃点儿吧。
也不知道孙局抓没抓那投毒的小畜生,他活到现在,也三十多岁了吧,也该够本儿了。
匆匆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后,我便向校门口挪去,没办法,吃太多了。
毕竟昨天一天只喝了一碗稀释的粥,所以早餐有些暴饮暴食了。
门口值班室大爷现身拦住我,我恭敬的从口袋中取出老班御赐请假条,递了上去,大爷对我挥挥手,便让我离开了。
“师傅,安民局去不去?”
司机师傅摇下车窗,一脸疑惑的问道:“安民局怎么走?平时只听说过,没见过。”
“白阳路,五……”
“白阳路?不去不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宇哲记忆中白阳路就是一条空街,原来那地方连司机师傅都不敢去。
反正白阳路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洒家去也!
只是我跑出去没五分钟,便跑不动了,早饭吃的太多,早知道就不揭穿食堂阿姨的善意手抖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胃下垂了。
大概走了有半个小时,我终于看到白阳路,奇怪,前天有这么远么?
只是今天这白阳路为何变得这般宽阔?而且两边商品楼、住宅楼样样俱全,难道是我走错了?
我忙向一旁晨练的老大爷请教道:“爷爷,您好,请问白阳路怎么走?”
“白什么路?”
“白阳路啊!”
“什么阳路?”
行,大爷您跟我玩儿梗是吧,我问一旁的大妈去。
“奶奶……阿姨,对不起,我看错了。”
时尚是个轮回,我就是那跳出轮回的土包子。
“哟,怪不得戴着眼镜呢,感情是真瞎的哇。”
哟,怪不得穿的这么老呢,感情这嘴是真损呐,当然,我作为祖国人的接班人……祖国的接班人,绝不会骂出口的。
“姐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一学生哪能想到会有20多岁的人来晨练呐。”
“学生?今天九月一,你学生不上学哇?”阿姨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跟老师请假了,我得去白阳路办事。”
“白阳路?你走过了哇,你肯定是看着路牌过来的吧,白阳路口就没有路牌的哇,这边的路牌也只是标了白阳路的方向。你快去吧,晚了就去不成了。”
“谢谢姐姐。”呕——李宇哲你真腹黑,反正我陆怀临这年纪叫她一声姐,我一点都不亏。
我有点思念我的小电驴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也被砸牺牲了。
说来奇怪,白阳路这么显眼的一条街,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对了,刚刚好像是早高峰,我是被人行道上的人群挤过这条街的。
有时候做人就不能太老实,有的地方的斑马线,不走也罢。
当我踏上白阳路的时候,不少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感觉被人盯着,就容易顺拐,军训时如此,现在亦如此。
我仅就这点向李宇哲道歉,是我坏了你的聪慧形象。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知道我顺拐的样子就像是运动神经发育不健全,简而言之,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沿着白阳路走了很久,终于在过了两个路口后,看到一栋平平无奇的四层小楼,想来这白阳路55号与美国第七舰队一样,数字只是虚数,毕竟白阳路从头到尾,只有这一栋建筑。
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门卫,大院内也没有其他人……
就在此时,我忽然在一棵树荫下看到墙体上一个鲜红的“拆”字,难怪,原来白阳路被拆的只剩下55号楼了。